Luna干脆换个更明确的说法:“如果是祝清得了癌症,你觉得她会做出和你一样的选择吗?”
黎兰陷入沉思。
这显然是个她很难解答的问题。
和自己结婚以来,祝清一直在积极地融入自己的生活,自己一开始做了件蠢事,让祝清以为两人的婚姻是建议在不对等的协议之上,给了祝清太多压力,导致感情出现破裂。
全程,祝清都在努力地,尽自己所能去维持这段感情。
失忆後,祝清变得更加开朗丶积极主动,什麽都愿意和自己分享,坦诚相待,毫无保留,遇到事情第一个和自己商量。
如果是祝清,她大概会积极接受治疗,也不会隐瞒黎兰……
Luna说:“你们两个人分别有自己的底线,对于祝清来说,生离远大于死别,而你正好相反。祝清的底线是无论发生什麽事情都要坦诚相待丶生死不弃,而你的底线是祝清,不管发生什麽祝清好就行。这是你们之间最大的问题。”
黎兰怔愣在原地,久久说不出话来。
Luna吃完一盒披萨,心情舒爽,见黎兰这个难开窍的样子,大发善心又提点了一句:“祝清要的是‘我们’,你要的只是‘祝清’,你俩谁改?反正祝清不可能改,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Luna说完就上楼,转弯前笑嘻嘻喊道:“对了,明天雨势会减小,後天大概能出门,你抓紧时间哦,祝你顺利。”
黎兰在客厅里枯坐了很久,直到夜晚再一次来临。
祝清出来觅食,被站起来的黎兰吓了一跳。
“小清,”黎兰走到冰箱面前,“你想吃面吗?”
祝清眉头微皱,从黎兰待的沙发看到她光着的脚,没有说话。
黎兰商量道:“你要是不着急,我给你煮碗面吧。”
如果天气能按照预期恢复,黎兰带来的速食就足够吃。
见祝清没有明言拒绝,黎兰打开一包面粉,打入鸡蛋和牛奶,打算和面。
祝清说:“不用麻烦,我吃面包。”
黎兰低着头开始和面:“没关系,反正也没有别的事情做。”
祝清犹豫了一下,没再打开冰箱,也没离开。
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除了外面连绵不绝的雨声,只剩两个人的呼吸,和和面窸窸窣窣的声响。
如果忽略两人尴尬的关系,氛围的确挺令人舒服。
面团和到一半,需要再加水,黎兰甩开手上粘的面粉,刚想去倒水,面前出现一个水杯。
祝清说:“喏。”
黎兰轻声说了个“谢谢”。
祝清回到沙发上,客厅要比卧室凉一些,空调毯很薄,打在身上凉丝丝的,不知不觉间,困意袭来,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直到闻到一股饭香味,祝清吸了吸鼻子,睁开眼。
黎兰正戴着手套,端着一碗汤面朝祝清走过来。
她的动作很安静,眼神专注在满满一碗面上,没有发现祝清已经醒了。
这种样子的黎兰令祝清有点陌生,也有点怅然。
小心翼翼的,像是生怕被赶出去的流浪小狗,怎麽看都有点莫名的可怜。
祝清面不改色坐起来,说了声“我来”,接过那碗面放下:“你也吃吧。”
黎兰说了声好,却没有动作,坐在旁边看着祝清吃。
祝清不习惯地皱皱眉:“你不吃麽?”
黎兰只好给自己盛了一碗,但吃并不多,等祝清吃完一碗面,她那点汤都没喝完。
祝清沉默片刻,盯着碗底突然说:“你到底生的什麽病。”
黎兰猛地擡起头:“你……知道了?Luna告诉你的?”
“和她没有任何关系,”祝清还是盯着碗,语气不好道,“回答我的问题。”
黎兰犹豫两秒,说了个疾病名称。
祝清闭上眼停顿了好一会儿,点点头:“怪不得。”
分开後,祝清很快意识到这次分手有异样,而赵云的话更是证实了她的猜测。
黎兰生了病,一种前期很隐晦的,应该无法根治的,疾病。
祝清翻阅很多资料,找来不少医生咨询,大致把疾病锁定在某几类,黎兰说的名字正好在她查找的范围内。
黎兰轻声给她解释:“我是发现晚了,本来病情很严重,後来参与了靶向药临床实验,很有效果,现在预後很好,基本上不会影响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