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我喝芥末雪碧吧。”白拓翕投降,拿起一杯一饮而尽,随後脸色变得尤为难看。周围期待的目光同时黯淡下去,只有程锦年一脸忍俊不禁。
白拓翕发现,往杯子里倒了一小点芥末雪碧,推到程锦年面前。程锦年闻了闻後,哆嗦着把杯子推回去。
本以为这场打听谁心动的游戏会腻得很快,结果大家越来越来劲,瓶子再轮到程锦年。
程锦年随便用手指弹了弹,瓶子慢悠悠地转了小半圈,受指使般,朝向白拓翕。
“。。。”
“再问再问!”旁边的同学兴奋地起哄,誓死要找到令白拓翕感兴趣的信息素。
“社长快问呀!”另一个同学开始催促程锦年。
程锦年望向白拓翕,手指不安分地点着桌面。这次,他们正大光明地看着对方。白拓翕先冲他微笑,仿佛传达一种信号:只要你不介意。
读出这般信息後,他的手指更加频繁地敲击桌面,好像民族音乐中的鼓点。
介意吗?程锦年不甘示弱地想。有什麽好介意的,喜欢信息素多正常的事,喜欢又不代表要在一起一辈子。
但当脑海里出现其他人得知後惊奇或看好戏的模样,程锦年就张不开嘴,好像曾经那层隔在他们之间的薄薄的纱突然被揭开。并且他也幻想出另一种情况,白拓翕已经对他的信息素失去感觉,感兴趣的另有其人。
无论哪种,程锦年都觉得不好受。他烦躁地拍了拍桌子,胡乱找个“上厕所”的借口,把问问题的机会让给别人,之後立刻起身离开,躲到农家乐大厅那张沙发椅上。
玻璃外,衆人围着白拓翕爆发出一阵躁动,神情格外惊讶。程锦年完全听不见声音,只能偷偷注视,观察白拓翕说话的姿态,很平静,没什麽肢体动作,像在说日常琐事。
但程锦年竟变得紧张,飞速地思考:还是那个问题吗?他把实话说出来了吗?他突然有些後悔自己走开。
哄闹很快平复,期间没有任何一个人试图寻找程锦年的踪迹,仿佛暗示刚刚的问题与他无关。
时间过得很快,柯昊昊的舅舅见他们玩得停不下来,便邀请大家晚上留宿,明天周天也不上课,等中午吃完饭再回去。
柯昊昊悄悄地看冯良,发现他露出愉悦的笑容,但有些不好意思,于是跟舅舅一起,热情地让大家留下。
大多数同学答应下来,只有白拓翕歉意地说明天下午还有事,希望今天能回去。
他舅舅点头表示理解,痛快地把车开到路边,亲自带白拓翕回城里。程锦年今天的兴致一直不高,思来想去,决定跟着一块上车。
这辆车也是辆面包车,买来方便平日来往送货丶接人。白拓翕习惯坐在後排靠里的位置。程锦年後上车,犹豫片刻,坐在白拓翕同排的另一边。
两人都不回学校,而是回家。和叔叔说清楚後,车子慢慢发动,两人不约而同地盯着两侧的车窗外,观察沿途的风景。
今晚的月色很美,如同一只灵巧的手,柔和地抚摸大地上的一切,擦出淡淡的光。
程锦年没有因此而平静下来,思绪仍杂乱地交缠着,回顾那些令他分外在意的画面。
这时,白拓翕突然说:“晚上的月亮很美。”
程锦年转过头,正好看见薄薄的月光照着他的头发,鼻梁高挺,仿佛托住月的馀晖,鼻尖轻轻地亮着。
“嗯。”他赞同,随後说出意想不到的话,“你还欠我一次真心话。”
白拓翕愣住,问:“你不是让给别人了吗?”
他把视线挪开,吃大亏般地努了努嘴:“我也没听到啊。”
“谁让你去上厕所了。”
“小气。”程锦年把眼睛闭上。
过了会儿,白拓翕突然妥协:“你问吧。想问什麽?”
程锦年睁开眼,双手环抱,出奇地沉默,似乎酝酿着惊心动魄的问题。
“那次他们问你什麽?”
白拓翕笑出声:“憋了半天,确定就问这个?”
“这不算。”
“这怎麽不算。”
程锦年不想跟他争,立马换了个问题:“之前为什麽不跟我一起去吃饭?”
接下来轮到白拓翕沉默。
“我说过,我要学习。。。”
“在真心话环节撒谎以後会倒大霉。”程锦年把他的话堵住。
白拓翕无奈地看向他,仿佛只有看着他,实话才能自然地流露出来。
“那天我不开心。”
“为什麽?”
“这是第二个问题。”
“。。。”程锦年咬牙切齿,“话说一半算什麽本事。”
白拓翕不以为意,甚至反将一军,说:“那时候你为什麽不敢问?”
程锦年正要起势,他学着程锦年的语气,先一步提醒:“在真心话环节撒谎以後会倒大霉。”
被自己的回旋镖击中,程锦年的心情顿时不太好,赌气地留下句“我再问你我就是狗”,把眼睛狠狠闭上睡觉。之後白拓翕还招惹他几次,他都充耳不闻,安静地跟块雕塑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