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龟孙（第3页）
回声算不得大，看来路不宽。
“小师父方才不是好奇，门上为何写‘洞中客’麽。”
季千里的确一见便疑问过，原来他发现了，“是干什麽的？你走过？”
“从前去那头读过书来着。”
“怎麽跑到洞里来读书，灯也没一盏。”
“没人点，就灭了麽。”
季千里点头，正想问後头又是去哪儿，听他问，“头还晕不晕了？”道不晕。
这才想起把当中事一问，方知还是着了道，咋舌道：“我只道别吃人家的东西，不知闻个香也不能，你怎麽没事？”
越东风一笑，“我要连一点儿香毒都逼不出，那早已死百八十回了，怎麽还敢带你回来。”
他内功深厚，真气游走便可逼出毒物，区区侍女所点昏睡穴也是同理，稍移穴位，如何能留住他？不过对小师父吹嘘这些，未免占人便宜，也未多说。季千里脱口道，“我若不跟你一起，也不知死多少回了。”
脚下一顿，擦到个石子，咕噜噜滚下去，方觉这道似在向上，不过弯曲着也就不觉得多麽陡峭。
“胡说，你怎会不跟我一起。”越东风一说完，幽幽叹了声。
“怎麽啦？”
“刚才说不许死，几句话又提起，我们真是……”
“真是什麽？”
“天生一对。”
季千里好笑，“又是你先说的。”
“是啊，下回谁先说，谁就挨罚。”
“被罚什麽？”
“罚……”
黑暗中看不清彼此，听他顿了，不像卖关子，而像没想好，便更想知他要说什麽，“罚什麽？”
“罚你也就是罚我，想也是自讨苦吃。总之你不许说了。”
季千里笑，“你不说我就不说。”
他见他如此熟悉此地，又忍不住道，“只是这洞除了你，他是不是也知道，他先叫你填字……”
说得心头不安，顿觉黑洞中就等着一个疯癫老者，既怕忽然看到那双眼睛，又怕突然杀出别人来，拉得他紧紧的，越东风微微哼了声，“他搞这些名堂，不就是不让人……”
忽地一顿，季千里问，“不让人……”“什麽”还没说出口，已被捂住嘴，在耳边轻“嘘”了声。
而後他搂着他，往前几飘，便听到有人在说话。
“……你见过汇儿了。”
一线灯光，眼大小的洞眼，不过那边好似是张画，看不透，声音却清楚，一个沉沉的，是个老者。
“他独不喜我们给的东西……”
一个便是越兴海……
“……无知幼稚，耽于梦想……”
“听说他们如今闹着要成亲，可千万不要……”
“傻孩子，你怎会以为，他是为那小和尚送死……”
……
二人脸凑一起，动也不动一下，一直见侍女将越兴海叫走，不多时又有道稍弱的女子声道，“老先生，天色晚了，越先生吩咐婢子先送您回房。”
老人嗯一声，由她们将他搀扶起来，佝偻着丶缓慢走出石室。
又吩咐道，“把酒带上。”
伴着极有规律的嗦嗦声，他们穿过圆台，缓缓走向老人那院落。
屋前燃起了灯笼，他没进屋，就坐到院中，“你们下去。”
这是要她们下桥去，二女一对视，“可越先生吩咐婢子们守着……”
老人一笑，“孩子，寻常人想杀我，我是不让的。”
他手无缚鸡之力，任一人一推他怕就要倒，口气也和蔼得没有一丝气势，然这话出口，两人登时便想到那郑家小子，都不敢言语。
“告诉兴海，人家不想吃，就算了。”
二女又一顿，“是，婢子们这就下去。老先生若有事，请以烟花为信。”
他没再说话。
等两道身影离去，方才理理袍袖，“好孩子，你带了客人回来，躲在黑洞里做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