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明白,乔五哪杀得了人,怕是长虚担心越汇嫌他碍事,先被其杀害,竟教他说中。心下微一感念,虎虎几刀左右连开,把乔五逼退几步,“乔五哥,罢手罢。圆慧大师方才……”
乔五冷笑,“吴志,吴志,你果真胸无大志!竟听老秃驴胡言乱语!”转将怒火掉转向他。
吴志心下也恼火,“父母赐名,如何得你羞辱!”
沈清河把季千里抓在手中一个跳跃,终于一身轻松,啧啧笑道,“这下轮到我们来瞧热闹啦!”
又瞧两眼,将目光转向越东风,见越兴海趁他分了掌力一瞬松动,二人又于平地交手两招,胜负已在眼前,赞道,“嗯,臭小子,你越来越不错啦,你爹可还要再过十年才把这……哎呀,臭小子!你连我也打!”
他连翻两个跟斗,“行啦,行啦,我不说了,你要问什麽快点儿问完,我也就开门啦。”
越东风尚未言语,季千里却已先一步看见那人。
怔怔望着他,皱了眉,“……你来做什麽?”
洞室里有燕丶花,有二僧二道,都围在闭目微笑的圆慧身边。
那老和尚盘膝坐他身後,从头到尾一言未发,那瘦小身子便似前者一道影;他自醒来便有点儿失神,分不清今夕何夕似的,也根本未留心,因听越东风一言,才顺着他目光,把那影辨清。
空空张开眼,“为师来看,你看到什麽了。”
季千里口内又一阵发干,回头望向两道仍在交手的身影,又看向那坐在石阶上的老者,後者似已昏昏欲睡。
沈清河道,“怎麽啦?你担心那小子?我知道我说了你也不懂,不过他已不会输啦……这光头又是谁啊。”
他没说话。
空空又道,“你听圆慧大师这番因果之论,以为如何?”
他面色微淡,“我不修佛,不谈因果。”
“既已有因,便要有果,你明白了,为师亦明白了。”空空道,“你放心,为师不会迫你。”
骤然轰轰几声,二女急唤,“越先生!”
一时未看,越兴海竟连摔数丈,衆人大喜,“姓方的,你还有脸当我们师父!我看拜你真还不如拜越汇呢!”
他们自知越兴海功力绝不弱,多数连他如何受伤都不知,然见此人威风这许久,提心吊胆看了这半晌,终于有人来赏他几下,自也要口头威风几句。
其实越兴海也是受那心急反噬。
越无涯功法精妙,愈上一层,愈要静气悠然,此第五式“风铃乱语”悟于初挑少林之後,名为一个乱字,却正如越东风所言,实主副颠倒,在乱中静沉真气,如此禅意之招,他习时便急切,是以始终难破,又见越东风高高指点,又生恼怒,又听沈清河说他不如师父,更急催心法,真气流快,一招适得其反。
非但不及其师一半,便连他先时也远不及。且幸他反应甚快,越东风也不趁胜而追,他中掌後翻身一滚,稍一吐气,便又蹂身而上。
“老和尚,你也太能跟了。”
越东风破了他招,愈加游刃有馀,“放不放得下是人家的事,你也别强人所难了……嗯,千里,你先放了你妹妹罢,等我杀了方兆海我们便出去。”
季千里见他得胜,稍宽心。脚下却不曾动。
“千里?”
“嗯?”他回头看他,“……可是我忽然想起来,还有件事没问。”
“什麽?”
“……我们刚刚在外面说,应该有人告诉他们外面的红藤碰不得了。”
他又把洞穴里望着,“也说了不是紫青两位姑娘……”
话未说完,洞室内猛地陷入静默。
他也似被这静默感染,目光从洞门中一一掠过,咽了口唾沫。
“……那是谁啊?你们这麽相信他?”他轻声问道,“我就想知道,他现在放下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