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姿按约定,捧着两只匣子来到王帐主棚,经过赵卒盘完搜身後,放他入棚。
田骁甫一见到尹姿,立即起身,朝上座的赵丹躬了一身:“外臣感沐王恩,特备了一礼献于赵王。”
赵王声调一扬:“何宝?”
所有人顿时止住私聊,噤声擡头注视着田骁。
田骁离席,在衆目睽睽之下款步走到尹姿面前,接过她手里第一只匣子,取出里面那块独一无二的块镂空凌霄花玉佩。
“回王上,此玉乃田氏玉匠用上等和氏玉雕琢而成,全天下仅此一块。”
赵丹身旁的卞适激动不已,按捺不住起身:“请王上准许外臣将其捧于王前。”
赵丹用一把看透人心的嗓音笑道:“能让卞老东主坐立不安,看来此玉非同凡响。准了。”
卞适立时转身走下台阶,来到田骁身旁,徒手拿起这块镂空凌霄花玉佩,旋即啧啧称叹。
能被卞氏东主称赞,其他王孙贵胄们都蠢蠢欲动伸长脖子去端详。
离得近看得清的已然被其新奇的雕工和纹饰所震撼,离得远看不清的则相互打听。
赵王爱不释手摩挲着这块花瓣藤蔓皆栩栩如生的玉佩,笑逐颜开道:“田卿之礼,本王甚是满意,田氏有如此技艺精湛的玉匠乃是大福。”
田骁从容回应道:“回王上,外臣有个拙见——能将一块璞玉雕琢成无双美玉,玉匠技艺只占四成,独特新奇的纹饰才是关键。”
卞适捋须默默点头。
赵丹侧头,看向卞适:“卞卿作何感想?”
卞氏古井一般的眼眸静静看着田骁,答:“回王上,除非是像烈厚那样巧夺天工的玉雕师无人可比肩,否则一种新的雕工,快则半年,慢则两年就能被他人习得,届时再是新颖的雕艺都能烂大街,失去价值。”顿了顿,“唯有不断出新奇独特的纹饰才能永远有新丶有独。”
赵丹颔首。
田骁见状又款步走到尹姿身旁,取过最後一只匣子,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张丝布。
“此乃田氏玉匠正在雕琢的第二件无双和氏玉的图式,请诸位先生丶大人过目。”田骁将丝布恭敬交到赵筠手里。
赵筠接过丝布先是深深看了眼站在棚外的尹姿,再是看了眼田骁,最後才将视线落在丝布上。
眼睛霎时发亮。
“极品。”赵筠评价,转身递给身侧魏国盛川君。
“极品。”盛川君也赞,又交给另一贵族欣赏。
等棚中响起不绝于耳的夸赞声後,田骁慢条斯理拍了拍手里的匣子,道:“田氏累有如此丝布二十一张,每张所绘玉饰图式皆乃无双,所琢之玉也将仅此一枚丶独一无二。若诸位先生丶大人有瞧入眼的,今日下单,田氏玉社立时让十年经验的玉雕师亲自雕琢。”
“田二公子,刚才这块丝布上的玉饰图,本君要了,几金?”楚国的盛川君抢话。
“两千七百金。”田骁答,“不过鉴于此玉成器需耗费三个月,骁按今日新规,给盛川君六十金返利。”
盛川君眉头一挑:“若本君还想再要一块无双的玉,怎麽记价?”
田骁不急不慢回答道:“原价之上先减免六十金,再按新价返新的利金。”
盛川君搓着手指,边算边说:“若本君一人买下所有丝布,皆按三千金计算,利金累得可是几近两千金?”
“是也。”田骁点头。
“本君全要了。”盛川君是个阔绰的急性子。
“慢。”有其他贵族不答应了,微笑看向田骁,“田二公子,方才那张丝布上的玉饰图,本君一见钟情,愿出三千金。”
盛川君立时擡价:“三千三百金。”
“三千五百金。”
盛川君又加:“四千金。”
那人紧追不放:“四千两百金。”
盛川君咬咬牙:“本君让你。”抢先机般望向田骁,“田二公子,第二张丝布你先拿给本君过目。”
“不行。”有人反对,“凭什麽给你先看。”
于是乎,这群王亲贵族忘记赵王就在眼前,像在朝堂之上商议是否要兴兵那样,各抒己见,你争我吵闹了起来。
越吵越好。
田骁安静等着他们吵,直到最後赵王发话,田骁才假意很为难地提议:“王上,要不外臣找个人立于厅中为诸位先生丶大人展示每张巾布,随後请诸位先生丶大人出价,价高者得。”
赵丹点头同意。
于是田骁给了尹姿一个眼神,她默默退下,挑了个气质清韵的男模特让他去王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