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会儿,他也就不指望着被霍庭山一手培养出来的霍知云能够理解他们池家在池叙身上的良苦用心了。
索性将话锋一转,对着霍知云轻轻眯缝了一下眼睛,轻飘飘地抛出来了一个更为尖锐的问题:“池叙最近住在你那,没打扰你吧。”
池叔叔会这样说话,霍知云当然不意外,
他不是在诈霍知云,他是百分之百确定池叙就在霍知云那,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虽然霍知云不是池家人,但池东淮超乎寻常的寻人能力以及他对池叙那种近乎变态的控制欲……霍知云一度是领教过的。
十多天了,他找不到池叙的下落才奇怪。
“没打扰叔叔,我还担心他住得不习惯呢。”
霍知云这话说得讨巧,池东淮笑了笑,继续顺着霍知云的话往下说:“看来你今天来找我,确实不是来送壶的。”
“是来送壶的,但也有点别的事想和叔叔您商量商量。”霍知云的声音放得很轻,他那一副恭敬的样子是鲜少从别的场合中见到的。
“你想商量什麽?”
“倒也不是什麽要紧的事,比起您那些张口闭口几千万上亿的生意来说更是不值一提,”霍知云一边笑,一边用指尖轻轻摩挲了一下茶盏的边沿,“说白了也就是池叔您一句话的事,不足挂齿。”
“你说,我听听。”
霍知云眯缝了一下眼睛,故意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我就是想请您行行好,把那些跟着池叙的记者都撤了呗。”
……
说话直来直去不拐弯抹角,倒也的确是霍知云一贯的说话风格。
主要是拐弯抹角也没用,自己那点弯弯绕,放在池叙父亲的面前又算得了什麽。
霍知云拎得清自己的斤两,所以他也懒得去耍那自取其辱的小聪明。
就见霍知云说罢,微笑着歪歪头。
慢条斯理的语调透露出十足的耐心,给人一种他并不着急,为了达成目的,他甚至能从现在一直愣生生耗到後半夜去的感觉。
反倒是池东淮这边明显有些意外霍知云居然会把话说得这麽直接。
正如霍知云所猜测的一样,他当然知道霍知云今天为什麽来,但是他以为霍知云多多少少还是会跟自己打着太极周旋一会儿的。
但是并没有。
别看霍知云说话慢条斯理,但其实他比谁都急。
“你在说什麽,我听不懂。”
“哎,池叔您要这麽聊就没意思了,”霍知云叹了口气,像是猜到了池叔会这样搪塞自己,于是直了直身子,语气也稍稍变了变,“我要还上学那会儿,您当我是个孩子骗骗我,逗逗我玩还行,可我今年都二十七了,您再这麽逗我玩可是看有点不起我了。”
池东淮听到霍知云这样说,忍不住苦笑着叹了口气。
“小霍啊。”
“哎,叔您说。”
“我发现,你这碎嘴子的性格和你爹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霍知云乐了一声:“那确实,不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就坏事了。”
池东淮闻声,也跟着乐。
两个人笑了一会儿,霍知云又及时地把话题拉回了正轨:“池叔,我知道您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做的什麽事都是为了儿子好,您怎麽教育,我一个做小辈的也确实管不着,毕竟您是池叙的父亲,池叙的脾气秉性您比谁都了解……”
欲抑先扬。
霍知云也知道自己之後说的话或许不忒中听,说不定还得惹得他池叔心里一阵不痛快,所以这会儿不如先捡着些池东淮爱听的说。
而池东淮也确实吃这套,听到霍知云这样所之後,表情稍稍放缓和了些,没插话,等着霍知云将这话说完。
“但是池叔……您教育归教育,我这儿又没碍您什麽事。”
“您这样叫人深更半夜一路跟去我家院子附近长枪短炮地摁快门……不忒合适了吧。”
池东淮皱了下眉,神情顿时变得有些异样。
而霍知云那边却依旧说得谦和有礼,摆出一副好说好商量的架势出来。
“池叙是您儿子,又不是什麽通缉犯,您实在没必要这麽穷追不舍,他又跑不了。”
“所以池叔,我在这跟您稍微打个商量,”
“……不如就叫那些记者歇了吧,别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