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练而又精准的控球,这绝对不是说碰碰运气那麽简单,若不是有专门潜心练习过的话大概没有人能够做到如此程度。
宁桢默默站在一旁,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池叙对此倒是显得格外淡定,毕竟这也不是什麽多难的技巧也不是多高的分值,没什麽好兴奋的。
“想问什麽问吧。”宁桢说。
“急什麽,”池叙将球杆撑在地上笑了笑,“攒在一块问好了。”
“……”
池叙没等宁桢回复什麽,走到霍知云身边将他嘴里叼着的那支烟拿过来吸了一口,夹在了指尖。
刚刚应酬时喝了酒这会儿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所以这会儿池叙也不得不借助这样的方式来让自己稍稍提一提神。
“喝酒麽?”霍知云笑眯眯地看着池叙,伸手轻轻拽了一下池叙衬衫的衣角,而後默不作声地向後稍稍移了半寸像是想要把池叙圈在自己怀里。
“不喝。”池叙一边说,一边伸手稳住了霍知云想要作乱的手,压低了声音,“疯了你。”
“少爷连抽口烟都这麽色……”霍知云轻轻地放缓了声线,望着池叙的脸,“还不能让我碰碰麽。”
“……发神经。”池叙被霍知云说得脸瞬间红了起来,看到霍知云起了反应之後赶紧用力推开了他,生怕这人会突然对自己做出些什麽出格离谱的事。
毕竟霍知云此时的表情他太熟悉了……自己也已经不止一次地折在他的这副表情上了。
与霍知云稍稍拉开了一些距离,池叙清清嗓子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
“我太困了,你要没什麽事的话我就清台了。”
“少爷开心就好。”霍知云懒洋洋地托着脑袋,笑得云淡风轻,殊不知脑子里面早已经将今晚该要如何好好疼爱一番眼前这只美丽尤物给想了个一六八开。
池叙又偏过头去吸了一口就将烟重新递还给了霍知云,无精打采地拿着球杆走回了球桌旁边。
这一次,池叙转身换了个位置。
下一球他原本可以直接瞄中袋直线击球打粉球的,但池叙似乎是觉得这样的击球方式实在是缺乏了点挑战性,所以思索片刻索性回身走去了另一侧桌角的位置。
眼睛盯着台面,最後既然瞄定了分值最高但是位置却也最刁钻的那一刻黑色球。
黑色球与母球的中间有一颗红色球作为防守,池叙再一次缓缓俯下身去,擡眼盯着那颗红球,像是在测量目标球进球点中心与库边的距离。
重新架好球杆,将球杆延伸至同等的距离向着库边的位置轻轻击打。
只见那颗白球像是装了追踪器一般击中库边之後又精准地打中了那颗黑球。
黑球不偏不倚落入袋中,而另一头的白球则是向反方向移动,落到了与刚刚作为防守的红球相近的位置。
一个职业水准完美又漂亮的勾库解球,一旁负责计分的服务生都看愣了一下,之後才後知後觉地想起来一路小跑着过去把黑球拿出来放在了黑球的位置上。
池叙揉了揉昏沉的脑袋。
“还打麽?”
说真的,宁桢感觉自己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受过这样暗搓搓的羞辱了,他看着池叙,心里面当然知道他是故意的。
许是因为自己刚才的那一个不合时宜地问题的确是惹到了池叙,所以池叙才会选择用这样的方式报复回来。
刚刚那一球,如果他乖乖去打粉色,桌面上的效果或许还不至于这麽明显,但偏偏池叙就是要另辟蹊径自擡难度地去打那颗不好处理的黑球。
仿佛于他而言,宁桢能够带给他的程度也就这样了,若是还想要让这样对局变得有趣一些的话,最终只能靠他自己。
宁桢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而後终于又十分勉强地挤出了一抹微笑:“才两球少爷就不想玩了麽?”
“没,我只是担心你不想回答那麽多问题,毕竟霍知云这人嘴上挺没谱的。”池叙一边说,一边拎着球杆走去了球桌的另一边。
既然宁桢不喊停,那他就继续。
这一次,池叙选择的目标球相比起刚才来说似乎要更离谱些。
白球与红球之间并排相隔两颗彩色的障碍球挡住了红球薄边,若是按照正常人的理解,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把这颗球当做是进球的第一选项的,但偏偏,池叙就是盯上它了。
歪头思索了几秒,微微俯身将手架在库边擡高了手架和後手。
缓缓地运了几下杆,而後用力击打在了中低杆的位置。
只见白色的母球跳跃起不到一个球的位置,精准无误地击中了红色目标球。
红球落袋,白球十分巧妙地停在了与黑球,球袋三点连成一线的位置。
池叙直起身,依旧是面无表情,像个没有感情的进球机器。
而後伸手推了推眼镜,没说话,转身继续去瞄那颗黑球。
如果不是因为宁桢开球的时候已经进了一颗红球的话,池叙这一盘看样子是准备拿满分的。
宁桢站在一旁,眉头拧在一起恨不得都拧成了麻花。
眼下这种情况,池叙得分与否早已不是重点,既然败局已定,宁桢脑海当中思考的自然是其他的事情。
他实在想不明白那个传言中除了给他爸卖命挣钱谈生意谈项目之外对其他事物根本一无所知的池少爷,究竟是怎麽会对斯诺克这样的东西如此之精通的,不仅精通,甚至堪比职业级的水准。
连半跳球这样的技巧都能熟练掌握,宁桢不信他只是平时随便打着玩玩这麽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