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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娘儿四个去南乡(第2页)

“恁麽远的路,一个人走路都费劲儿了。怎麽带她啊?有她赘着,咱别一天到不了了。”我妈妈说。

“能到!你自己走都能走到。我骑车子带着她怎麽走不到的?肯定能到!”我说。

我妈妈转头儿看了看我说:“把恁小妹带去。路上你带着?”

“我带!”我说。

“那行吧!”我妈妈说,“我看你哭地恁麽可怜!我就答应你吧!”

“那好!把俺小妹带上!”我欢天喜地地说。

“你赶紧洗洗脸去吧。拿个洗脸布把脸擦擦。这半天脸都哭红了。要不是看你哭地可怜,我就不带笑笑了。”我妈妈说。

我妈妈终于答应把我妹妹带上了。一个孩子,弱小无助。任凭大人处置。多可怜啊?

第二天,我们早早就出发,我骑着我爸爸留下的老式自行车,我妈妈全程靠自己走,她不会骑车。我骑车带上弟弟跑一段路,把他放下,让他在路边上的树荫里等着,我再骑车回头去带我妹妹。

我妈妈破天荒地买了一袋子白馒头,带着路上吃。我们走到了兰陵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七八点了。早上,空气很是凉爽。公路两旁,白杨树的叶子哗啦哗啦地响。高高的杨树枝里透过一道道金色的阳光。我们娘四个的心情很好。

我妈妈说:“恁饿吧?该吃饭了。”

我们说:“吃吧。吃吧。”

我妈妈就把袋子里的白馒头拿出来,给我们一人一个,分了吃了。我们走在路上,吃着白馒头。心情还不错。其实,说起吃馒头,我一个人至少能吃四五个。可是,我妈妈没有买那麽多,我只能吃一个。但这也差不多了。我们继续赶路。

我们走到一个村庄前,公路边上有一堆大粪。我妈妈说:“咱今天好时(屎)气!”再往前走,又见到一队人马在出棺。我妈妈又说:“咱发财!发财!”

我们走到苍山了,苍山的公路边上有一堆一堆的石膏,带着银丝,泛着白光。

我妈妈说:“石膏能做豆腐。”

我说:“妈,咱家床底下不是有一堆石膏吗?”

我弟弟说:“在哪儿?我怎麽不知道的?”

我说:“就在咱家床底下,床西头儿,靠近外头床腿儿的地方,有一堆石膏,有十来个。跟豆腐块子似的。”

我妈妈说:“那还是恁爸爸以前从苍山拾回家的。石膏是去火的,烧茶的时候也能搁进去。我昨天烧茶,就劈了几把竹叶放锅里,再放点石膏。”

“来!笑笑,你上来!我带你一段儿!”我说。我妹妹立马爬上了我的自行车。我妈妈在後头带着我弟弟走。我带着我妹妹往前骑了一段路儿,看看还能看到我妈妈的时候,就把我妹妹放在路边的小杨树荫里,让她站在树荫里等着,我再回去接我弟弟。

我弟弟看见我来了,高兴地上了我的自行车。坐车总比走路好啊,他们都喜欢坐我的自行车。

我们就这样又走了好长一段时间,好长一段路。我带着我妹妹在前头骑车,我妈妈带着我弟弟在後头走着。

这时候,一个中年男人骑着自行车从我们身旁经过,我妈妈冲着那个男人喊了一声:“三哥,恁捎俺一段儿吧!”

“行!”那个男人说。

“多谢三哥!”我妈妈说着抱起我弟弟坐在那个男人的後座儿上。我知道我妈妈是让人家带她一段儿了。这在我妈妈来说,毫不奇怪。她在山东和江苏之间往来,没有十趟,也有八趟。她一个人步行,走累了。看见身旁经过的骑洋车子的大哥,有那面善的,她就让人家捎她一段儿路。她好省点力气。

我妈妈坐着的洋车子来到了我前头,我骑着我的洋车子跟在後头。我看着我妈妈坐在那个陌生男人的自行车後座儿上,这样走了一段路,我妈妈下了车子。

我跟我妈妈说:“那个男的还蛮好的。还肯带你一段路。”

我妈妈说:“不是好东西!他还想伸手去抓我的手。被我给甩开了。俺不喜这种人!俺也不是那种人!”

我问我妈妈说:“妈,你又不认识他,你怎麽叫他三哥的?”

我妈妈跟我说:“走路的时候遇见陌生人不能叫大哥,叫大哥人家会生气。大哥是王八,二哥是乌龟。要叫人家三哥。”

到了中午,我妈妈问我们:“到了大固了。咱走了有五十里了。恁饿吧?我还带了几块干馒头儿,恁谁想吃就说哈。”

我知道已经没有软软的白馒头了,就说:“不饿,不想吃。就是太渴了,想喝水。”

“渴了?哪来有压水井啊?咱打量打量哈!”我妈妈说。于是,我们边走路边打量路两旁,看看哪里有压水井,我们好奔过去喝水。那时候,山东很多人家种大棚。有的人家大棚门口打了井,地面很是泥泞。我闻着那大棚门口儿散发过来的潮湿的泥土的香味儿,想着那压水井里的水是一定是格外清凉。可是,人家的大棚种在公路两旁的沟底下。我们不好迈过去。

那时是夏天,太阳刺眼,公路上没有什麽树荫,几棵只有胳膊粗的小杨树垂头耷耳地站在路两旁。小杨树头顶上的几片叶子稀里哗啦地,连它自己的脸都遮不住了。我的脸丶胳膊都被晒地红红的,胳膊上出了一层白白的盐。

路边,一户人家的屋门外有一个压水井,我们赶忙奔过去打水喝。我们四个有的打水,有的喝水,也顾不上去跟里头的人家说一声。

你知道从压水井里喝水是怎麽喝的吗?要是有人给你打水,你直接双手捧着喝也行。专业的手法是,你拿左手捂住压水井出口,在拇指和食指之间的缝儿里喝水。这种喝法,在没有人给你打水的时候,你自己一个人就可以独立操作完成。

穷人家的孩子,也有他们的聪明。穷人的聪明,那都是被生活给逼出来的。穷人,为的都是最简单的吃喝。

过了一会儿,女主人掀开门帘儿走了出来。

我妈妈说:“大姐,俺走路走热了,俺来打水喝的。”女主人眼皮也不翻,径直走了出去。我们也管不了那麽多,继续打水喝。

我妈妈催着我们说:“快点!我也喝口儿!”我给我妈妈打着水,我妈妈也咕咚咕咚地喝起来。

等我们全都喝足了水,又意气风发地上路了。

我妈妈也有了精神,她跟我们说:“人饿几天没事儿,渴了可了不得。有个穷人给地主割麦。中午送饭的时候,地主家给割麦的人吃的咸鸭蛋。穷人嘴馋,吃得可香了。穷人吃完饭,接着割麦。大夏天,地主家给割麦的穷人准备的水罐子,就放在地头儿上。穷人心里想,反正渴了水罐子里有水,不急着喝水。哪知道地主诚心要使坏,故意把水罐子上的绳子绊倒,把水罐子打碎了。水罐子里头的水全都淌光了。夏天天气热,穷人吃了咸鸭蛋,又顶着大太阳割麦,可被渴坏了。”妈妈这样说着,我们看着妈妈,为我们刚刚解决了渴这个问题而庆幸并且满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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