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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2号上午9 53分(第11页)

我呆呆地坐在郑科长身边的沙发上,呆呆地看着这一切。

为什麽,人家那麽笑语盈盈,那麽风轻云淡,那麽一团和气,那麽讨人欢喜。

为什麽,我这麽泪眼婆娑,这麽哀哀切切,这麽哭哭啼啼,这麽令人讨厌这麽让人唾弃。

人家轻匀淡抹,相貌姣好,衣装得体,举重若轻,举动适宜。

而我,我容貌粗俗,衣装拙劣,身材臃肿,脸上闪烁着让人厌烦的泪光和泪滴。

我跟人家相比,有天壤之别,一个是一朵云,一个是一坨泥。

人家可以跨区调动,我被原单位迫不及待地抛弃,被新单位不由分说地嫌弃。

为什麽?你说是为什麽?这到底是为什麽?

想我也是有爹有娘,可我踏上这个人间只好孤身闯荡,仿佛无父无母,无爹无娘。她是人家的孩子,我也是人家的儿女,可是人家有家庭支撑的,有父母托举的,可以向高处调动,向好处调动,跨区调动。而我这样的下三滥下贱胚子,没有父母支撑,没有父母托举,没有人保护,成了被人遗弃的垃圾,只能随风飘零,任人摆弄。

人家有父母的托举,想去哪里,父母举一下,抱一下,就到了哪里。人家随心所欲。而我,无人问津,无依无靠,任何苦难横在我面前,都成了太行丶王屋两座大山。我自己迈不过去这一道道坎儿。也没有人能帮我跨过去。

小姑娘走了以後,郑科长又回来继续跟我做工作。是的。继续跟你做工作。只是跟你做工作。你有钱有势,人家二话不说,直接给你办实事,你没钱没势,人家对你态度也不差,人家就不厌其烦地给你做工作,耍嘴皮子。谁让你那麽虚呢,谁让你没点儿实力呢。你有实力,人家就跟你玩实的,你孤家寡人,无依无靠,你背後太空了,人家就跟你玩空的。

人家也跟你客客气气,人家也好好地非常有礼貌地答复你。只是,答复即应付。

你到处哭诉,不如有个好母好父好舅父好姑父好姨夫。

她说:“主要是你太被动了。没有早点提出来。你不提出来,他当然安排他认识的熟悉的人。这也很正常啊。”

我说:“郑科长,《且戒》还有空缺吗?”

她说:“《且戒》也满员了。跟你说实话,每年把流动的编辑重新分配给各个杂志社都成了一项头疼的任务。我们都是从人性的高度来跟几个社长开会。说服他们。他们其实不想要《小坛》的编辑,他们宁愿从外面重新招人。”

我想,我从被《小坛》发配出来那天起,就成了劣质品,残次品,成了垃圾,被人瞧不上,被人嫌弃。可是我差在哪里?我是跟谁搞桃色新闻了,还是我行贿受贿了?还是我徇私舞弊了?

郑科长跟我说:“你先干干看,明年再说,实在不行,我们只好把你流动到乡下去。”

我心里想,开始威胁我了。把我流动到乡下,我更没有办法照顾我的乳儿了。我确实得自觉。

我跟郑科长说:“领导,对不起。我也不想给您添麻烦,我是真地怕自己适应不了,怕自己不会养猫,养不好。”

她说:“没关系,你来反应也是正常的。我们见地多了。你们《小坛》的一个四十多岁的编辑,蛮老实的,也被流动了,也是接受不了,他跟社长闹地很厉害。你不知道?”

我说:“谁啊。邓勋啊?”

她说:“你是不是《小坛》的编辑啊?”

我说:“谁啊?我真地不知道。”

她说:“李国君。他蛮老实的吧?”

我说:“是啊。他挺好的啊。人长得斯斯文文,潇潇洒洒,形象和气质都很好。听说他还多才多艺,自学了各种乐器。大家都对他赞不绝口呢。我记得上次社里有重大节日庆祝,李编辑还作为代表出场唱歌呢。”

是的,当时,李国君走在前头,部长夫人也走在前头。他们一个衬衫领带西裤笔挺,一个白衣黑裙,高扎马尾。他们都年富力强,满面春风。他们两个各自伸出一只手来,引吭高歌:“我和我的祖国——”

在他身後丶在各个楼层的围栏上头,大家站成一行行,挥舞着小红旗,跟着他唱:“我和我的祖国,一刻都不能分割。无论我走到哪里,都留下一首赞歌!”

那时候的李国君,穿着干净整洁的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裤,是多麽的英俊潇洒啊。我真想象不出来,他跟《小坛》的领导是怎麽闹的。

她说:“他平时看起来是个老实人吧?这回被流动了,也是跟社长闹地蛮厉害的。”

我说:“为什麽他也被流动了啊?他可是很优秀的啊?哦,也难怪。他们组里,邓勋,比他有资历比他出名,另一个是部长夫人。只能流动他了。”

郑科长说:“你这样,你先在《喵一生》实践部干一年,慢慢地看看能不能适应。要是实在不能适应,我们明年再给你想办法。今年是实在来不及了。”

我说:“好的,谢谢郑科长。浪费您这麽多的口舌,打扰您了。那我先回去了。”

她说:“没事儿,这本来也是我们的工作。”

我走出了人事科,还是痴痴呆呆,浑浑噩噩。我的命运被动地发生了这麽大的扭转,我像是一片身不由己的树叶,被刮上了云端。尽管人家不把我当人看。可是,我还是心有不甘。是的,我的心里有太多的不甘。

下午,我怀着满腹的悲痛又到了文化局。到了一楼电梯口,我看了看办公室安排,局长办公室在四楼,我就按了电梯到了四楼。

我出了电梯,朝左边的走廊拐弯的时候,看到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他像是一个被谁欠了租子的地主老财,又像是一个便秘了一个星期的日本武士,他阴着脸。

他看见了我,像是看见一个前来举报他的群衆一样,警惕地瞪着我,厉声喝问我说:“你要干什麽?”

我说:“我原来是《小坛》的编辑,现在被流动到《喵一生》实践部养猫了。我想去找局长。”

他像是呵斥上门要饭的疯婆子似的呵斥我说:“局长办公室在那边,不要乱窜!”

我也有些纳闷儿,这个太君,我又没有见过他,我也没有得罪他,他为什麽对我杀气腾腾地呢,为什麽他说的每句话都跟“死啦死啦!八嘎!八嘎!”似的呢?八格牙路!

我顺着长长的走廊往东走。一个打扮时尚的年轻女人迎面走了过来。她留着长发,穿着蓝色的小短裙。

她看到我说:“你找谁?”

我说:“请问局长办公室在哪边?”

“那边,403!”她说!

“谢谢!”我卑微地说。

“没关系!”她说。我没有想到,这个靓丽的美女对我倒是一团和气。那一刻,我多麽希望她就是局长,或者她就是局长的什麽秘书或是什麽亲戚。我可以跟她说说我的遭遇。

我到了局长办公室门前,里面没有人。对面的办公室里有一个男人,那是局长秘书。他看起来有四十多岁奔五十的样子,个子不高,白净面皮,斯斯文文,他面朝北端端正正地坐在他的位子上,一副很温和很有城府,也很实干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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