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他师兄,我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不会怕的。
我得出结论,骨头比尸体更好。
……
这个想法没能保留多久,因为师弟已经害怕得哭了起来。
他找不到我了。
他找不到道观里的任何一个人,哪怕他最讨厌的明宵。
隔着黑雾,他看不到我。
我看着他疯狂地跑,找遍每一个角落。
师兄!师兄!师兄!!!
我害怕。
师兄——师兄——
我要怕死了。
师兄——师兄——师兄——
师兄——师兄——师兄——
恐惧、哽咽、惊慌失措。
他喊得一声比一声响,撕心裂肺。
我应不了他。
他哭得那么响,眼泪流得没完没了,跟头一个接一个地摔,比被大白鹅啄那次惨多了。
手上被尖锐的石子扎出细碎的血痕,膝盖处有血渗出布料,额头磕破了,血混合着泪流到脖子里。
他太疼了。
他是我的寄生虫,他什么也不会,只会不停的喊我,哭着喊我。
直到我应他,直到我去哄他。
我应不了他。
我死了。
他怕死了,也快把自己哭死了。
冲进黑雾里,头破血流地跑向我,哭着奔向我。
他喊我拉我,我还是应不了他。
我只会咆哮,我现在只会尖锐的怪叫出虫子的声响。
最大限度克制不去杀他的本能。
在黑雾里游荡的蚁人聚集了过来,越来越多的蚁人围了过来想要杀他。
跑啊笨蛋——
他不跑,他害怕,但他害怕不会跑。
他只会本能地跳到我背上,哭着用两条手臂勒我的脖子。
这次我不用担心被他勒死了,我真死他前头了。
他又喊师兄救命,让我救救他。
最后管他一次。
因为只要他喊了,我就会管他。
活着管,死了最后再管一次。
我带他冲出蚁人的围杀,我背着他冲出黑雾。
无数蚁人被黑雾拦截,嘶吼,怪叫。
他摔了下去,看着我被幽冷的灯光消弭。
连蚁人的模样的尸体都没了。
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魂飞魄散。
这下是真管不了,怎么哭都没用。
我渣都不剩了。
……
师弟真要哭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