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吃跳跳糖不吃?买一包吧。”
海岩从那一联上撕下一包,故意凑近听筒处晃了晃,“你看,还是你小时候吃的那一种。对了,今天的还没赔你呢,正好这包就给你了。”
海岩的语气有点急切,宛如一只碰到同类的公孔雀,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自己和乔佳欣的关系证明给对方看。
既然该聊的事都聊完了,再加上总是被海岩开口打断,乔佳欣便说:“那等到初八咱们再联系?我们就先去吃面了。”
尽管海岩的话让赵今全有些失落,不过瑕不掩瑜,在定下和她一起学习的约定後,还是让他很开心的,“好,那你去吧。”
挂断电话後,准备一起算账的时候,海宇一点都不客气,把自己挑的两大兜零食放在了桌子上,还有好几盒擦炮。
而海岩就只拿了几包方便面和卤鸡爪而已。
“男同学?”
算账的时候,吴菊花试探地问。
乔佳欣:“嗯,一个班的。”
“处对象啦?”吴菊花又问。
“没没没,就是普通同学,约着过完年一块去学习。”
吴菊花点点头,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她可是过来人,什麽借口没听过?
现在只是一块学习,但等到以後多学几次,说不定就从学习变成学着谈恋爱了~
串了一天的亲戚,乔佳欣累得不行,晚上在海家加完餐後,就回家休息了。
洗洗脸丶刷刷牙,再折几个明天要发出去的红包,海有福和王喜春坐在床上打了几个哈欠後,也有了困意。
另一间屋里,海宇早就枕着他的压岁钱睡着了,可桌子上的那盏灯,却把那本寒假作业照得明亮。
“几点了,还不睡?”王喜春催促道。
海岩正在计算着那道数学题,头也不擡地说:“等会,写完这几页我再睡。”
海岩一点都不困,一想起白天王喜春说自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有晚上乔佳欣和赵今全打电话时的语气,他就精神百倍。
他不想当癞蛤蟆。
他也要当好学生!他也要考豫大!
——
在大年三十後,偌大的老宅只安静了两天,就又被舅舅们的孝顺填满了。
大年初三,舅舅们一大早就拎了几大包的东西来家里。
不过包里装的并不是新年礼物,而是上坟用的元宝丶黄纸还有馒头丶苹果这些祭品。
“今年咋说?”
走向放有乔文生照片的案台,乔望南用手指擦了擦本就干净的台面,问道:“在家里给俺爹烧吗?会不会不太吉利。”
之前拆迁的通知一直没下来,乔文生的骨灰就一直放在家里。
拿到确定拆迁的文件後,刘淑琴想着祖坟不保,就打算去市里给老头子买块墓地。
可村长陈兵却还让她等等,说市里对村里的坟头也有安排。
祭城村要拆,埋在祭城村的先人们自然也要“搬家”。
不是搬去市里,而是搬去距离城市更远的地界。
刘淑琴不紧不慢地回到屋里,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地图交给他们,说:“带上铁锹和锄头,去这一片找个地儿埋上就行。”
那是一张比较简略的豫市地图。
在城市的最东边,有用红笔圈出来的一块地,那就是祭城村祖坟要搬迁的地方。
那块地离得很远,距离祭城村都有十几里地了。
第一批拆迁村的祖坟都要迁去那里。
没有田地丶没有村子,甚至都没有一条像样的马路,在地图上就是一片空白。
想来最近的几十年,那里都不会发展起来了,正好也能让各个村子的先人们,多享受一段不被人打扰的宁静。
村里的坟要等到过完年才能动迁,还没来得及入土的,则可以提前去安置。
不过就算去得早也没用,各家要埋在哪早就划好了,就算是第一个去也只能埋在自家的区域。
收拾着挖坑要用的东西,准备出发前,刘淑琴从房里拖出了两只大麻袋,里面装满了她这些天亲手折的元宝。
在一起生活了快五十年,等他的骨灰入了土,就不能像现在这样天天能见到,所以她要多准备一些元宝,好让乔文生能在另一个世界里有的花。
乔家的四个兄弟,带上工具先坐着乔望南的车提前去了。
刘淑琴和乔佳欣则跟着儿媳妇和孙子们,坐在电三轮跟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