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看他们四兄弟哭喊认错也没什麽意思,于是很快,聚在乔家门口看热闹的人便都散了。
回到屋里,刘淑琴刚才强忍着的情绪,这才彻底地爆发出来。
紧紧抱着乔佳欣,任凭眼泪决堤似的在脸上肆意横流,却又不敢哭得太大声,只能用颤抖的手把声音给压回去。
“妈,我错了!”
“我们真错了!”
门外,乔家的四个儿子还在哭喊着向刘淑琴道歉。
只可惜,他们的“孝心”都被这堵门挡在了外面。
搂着怀里的姥姥,看她哭得这麽伤心,乔佳欣也忍不住湿了眼眶。
她从来没见姥姥哭得这麽伤心过,包括当时从家里被赶出来,姥姥都没有掉过几滴眼泪,看向案台上乔文生的照片,她只是不停地摇着头。
扶着姥姥去椅子旁坐下,乔佳欣用袖子替她擦着脸上泪。
她不知道该怎麽劝她,只能和她一起哭。
“我咋就生了这麽几个玩意儿……”
捶着自己的腿,刘淑琴不停地懊悔道:“欣啊,以後可不敢像姥姥这样心软,要不把孩们养坏了,受苦的只有自己。”
刘淑琴这辈子算是走得没有回头路了,只能希望外孙女不要走自己的老路。
乔佳欣拉着她的手,温声安慰道:“没事儿,姥,不生气了。大不了咱以後不跟他们来往了,咱自己过。”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等到情绪稍稍稳定一些後,刘淑琴这才定下心来思考着一件事。
“不行,”刘淑琴摇摇头,“不能顺了他们的意。”
他们是冷血的狼,吃不到肉是不会罢休的。
不再来往?不可能的。
知子莫若母,刘淑琴可太了解她这些儿子的德行了。
为了得到钱和房子,他们会使出浑身解数来讨要,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体面的不行就耍不要脸的。
哪怕真的闹上法庭断了亲,可万一自己哪天不在了,这群饿狼不就要对外孙女下手了?
擦去眼角的最後一滴泪,刘淑琴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失望归失望,既然他们把自己当成金山银山,那她也不比再把他们当成儿子了。
过去的几十年里,她已经在他们的身上付出了太多。
她可以当作没生过这几个儿子,可既然他们这麽不知足地还想要继续搜刮,也该让他们明白什麽叫做“贪多嚼不烂”!
门外,乔家的四兄弟老老实实地跪在一排,等待着屋里刘淑琴的回应。
眼泪刚才都掉得差不多了,如今刘淑琴没看着,他们也都收了声。
夜里风凉,地上更是透着刺骨的寒。
一开始几个人还跪得板正,没几分钟就纷纷弯了腰。
乔望北胆大地想侧坐在地上偷个懒,结果被乔望东一个眼神给重新逼直了。
三分钟……
五分钟……
十分钟……
他们不知道她们祖孙俩在屋里干什麽,只能不停地在心里祈祷,祈祷母亲能像以前那样原谅他们一时的错误。
“跪好了!”
看到几个弟弟的腰又想弯,乔望东立刻训斥道。
“哥,咱妈会原谅咱吗?”乔望南弱弱地问道。
乔望东:“原不原谅都得跪,要不外人咋看咱?”
乔望东最在意的就是他的脸面。
虽说他现在只是初中学校的教导主任,但校长马上荣休,副校长的位置很快会空出来。
要想坐在二把手的椅子上,除了能力之外,更不能有任何负面的消息。
没有一个人会同意一个弃养母亲丶虐待外甥女的男人当副校长。
所以,他进来把弟弟们叫来,确实是在演一出戏,一出给外人看自己“浪子回头丶知错就改”的戏。
当然,在知道母亲和乔佳欣搬回村子後,他也是有愧疚的,可……
“太冷了,这得跪到啥时候。”乔望北又小声抱怨道。
擡头看着许多年没住过的老房子,乔望西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让咱妈缓缓吧,再等一会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