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领神会地笑了,终于喘到了一口但是,“我手残。”
意料之中。
“挺好的。”我继续给土豆片丝儿,“起码连烙大饼都不会。”
一语双关。
魏楮堂抑制不住地轻笑声从我身後传来。
我没等着他发表感慨,抢先一步说让他别在这碍手碍脚,魏楮堂赶忙笑着说好,然後他默默地退到窗边。
我看他还没走远,说:“哥,你要是无聊,这个时间段……还有少儿频道可以看。”
魏楮堂眉心微蹙,指着自己说:“我今年三岁?”
我笑了一声,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勉强算你三岁半吧,不能再多了。”
“小孩儿,哥哥劝你别太嚣张。”
我没回答,反倒提醒他,“你那是风口,你一直待在那不冷吗?”
魏楮堂说他不冷,还说要跟我一样,要偷师。
摁下老式抽风机,铺面的嗡嗡声贯彻了整个厨房,我起锅烧油,预备好的干辣椒和蒜末让原本乍似平静的热油掀起风浪,干煸後倒入沥过的土豆丝,大火干炒。炸裂的油烟声跟嗡响的抽油烟声交融杂合。
倒入清水,盖上锅盖,中火稍煮。我下意识地转头,发现魏楮堂还靠在墙边,那里是风口,他的发丝在颤动,整个人却岿然不动,如山屹立。
他动作似是没变过,我细想一下,记得他还要偷师这件事。
我问他学会了没。
可能是真的有点吵吧,魏楮堂的目光一直钉在我的身上,似乎隔了很久才听见,又像是被突然惊醒。高山不为风所动,却又为人的轻唤回颤。
他轻“啊”一声,说:“学会了,理论上的学会。”
也就是说是行动上的矮子。
金属旋转碰撞的声音,嗝哒一声,外面唧呀的木门被打开,也不知是夜色闯进来了,还是房间里的光漫出去了。
许琦素下班回家了,我提前给她打过电话说魏楮堂来了,然後她在这下就拎着一条鲫鱼回来。
“楮堂,吟招。”
“素姐。”
“妈。”
我和他齐声应了。
“吟招,我买了条鱼回来。”她问要怎麽处理这条鱼,我跟她说还是清蒸,清蒸鱼肉才鲜甜。许琦素对我没什麽好担心的,嗯了一声,放下鱼就腾出厨房的位置来。
她转而问魏楮堂怎麽不去沙发上坐着。
魏楮堂说,向沈大厨学习如何用正确的姿势做饭。
我不转头都能明显感觉到他满溢出来的笑意,轻飘飘又低沉的声音就这麽拐过嘈杂的厨房杂音,穿透耳畔。
多重奏里漏掉一拍的乐音。
可居然还能被他称之为乐音。
许琦素高挑了一边眉,语气略带揶揄,拍了拍他的肩,“那你好好学,不错,多了位便宜儿子可以替我做饭。”
“素姐,我都喊你姐了,怎麽还要当你的儿子?”
听起来好像还有真点委屈。
许琦素看了他一眼,薅了一把他的肩,“啧,怎麽你就这麽多话。”
“诶诶,素姐,我的错我的错。”他举手投降。
我没忍住地勾了嘴角,还是我妈能治他。
我妈好像是看见了茶几边的大红礼盒,我听见她说:“这是年货?怎麽这麽多?”
“不多了,这只是冰山一角。”
许琦素也没跟他多客气,“好,那谢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