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礼物
放长假,我重操旧业,偶尔去文玉斋里帮忙看店,方渐曈一个人在家无事,也会跟着我在来到店里,找个角落写她堆成山的假期作业,偶尔可以帮忙招待下客人。这下季承文可真是彻彻底底地闲了下来。
我是不善言语和社交,不爱好说话;季承文是忙着雕石琢玉丶作画挥墨,没工夫说话;方渐曈长大後人越发出落,脾性越发文静疏离,也不说话。
所以文玉斋里,真真做到了死物多过活物,活物静过死物。
结果来买笔墨纸砚的人在店里逛过一圈,对外就说东门巷的“文玉斋”里住了三个哑巴人,一个赛一个的脾性古怪。
但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无意间立出了一个“噱头”,总之来文玉斋的人忽然多了起来,且多是些年轻人,拿着相机结三伴四地进来观摩,给店里添了些活气。
但他们顶多来一两次,多是打卡,打完就不会回头。我跟季老板说他这样留不住客,得想点新奇的营销点子。
“年轻人,来喝清茶听曲儿的比较少,我看您二楼摆着台老式手摇咖啡机,反正摆着几年都没人买,倒不如拿下来用。”
“那台东西是二手古董,积了老久的灰,都不知道能不能用。”
我耸耸肩,“只是建议。”
季老板总对他不了解的事物抱着点尊重,所以当他真买了台咖啡机到店里的时候,很谦虚地向我请教。
季承文的店挺大,摆一台机器不成问题,我起码在咖啡馆里混过几个月,对制咖啡还算熟悉,没几天就拟好了菜单,还混出了花茶美式丶茶奶咖等单品。
试菜的时候,我倒了一小杯给季老板尝。
季承文评价:“有两把刷子。”
“我还以为你会说我‘没苦硬吃’。”
“我什麽没见过,不然你以为楼上的咖啡机是怎麽来的?”
我不否认他的见多识广,“是我小看了季老板了。”
店里年轻人来来往往,好些人问可不可以跟我合影,我都婉拒了。
季承文问我是不是不喜欢合照,他可以在写张“禁止拍摄”挂在门口,帮我挡挡。
我点头说可以考虑。
但後来,来探店品茶的人多了起来,光是我和季承文两双手已经忙不过来了,于是方渐曈也来帮忙了。这“禁止拍摄”的警示也形同虚设,我只好带着口罩上工。
“季老头,记得给晓晓开工资啊。”我说,“今天的茶杯都是她清洁的。”
“开开开,正算账呢别吵吵。”
我就是专挑他忙活的时候跟他提条件,这样才不用跟这“估画”的老头较太多的劲。
“季老。”
“诶哟,你可千万别这麽叫我。”季承文停下拨算盘的动作,“我认识你到现在,你不是喊我季老板就是喊我季老头。怎麽?现在改了称呼,是有事要求我了?”
我心说这老头确实敏锐,也不遮掩:“是。”
“我想向你讨个东西。”
“嘶,让我看看今天是个什麽日子,居然让你出声求人。”
他说着居然还真去翻日历了。
其实事大不算大,小也不算小,因为魏楮堂要生日了。从前他不过生日,因为忙。我好几次想给他过,但他生日的时候我都见不着他,手机也常占线,所以我也没敢就这事儿打扰他。
但现在似乎不大一样了。
“我求人,很奇怪麽?”
“你第一次来我店的时候,你记得吗?你就坐在现在这个位上,这里的东西你一件也不看,一件也不好奇,就坐在这,一副什麽都看不上的样子。”季承文说,“我对自己的店铺还是有点信心的,来这里的人,没一个眼神里不带着点好奇和探究。可你就不一样了,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种。”
“我那时还觉得,嘿,这是哪家的‘东山少爷’?骨子和人都傲到天上去了。”
我笑笑,“那您对我的误解还挺深。”
季承文说:“说吧,向我讨要什麽?”
“你说,送人礼物要送什麽好?”
“送男人女人?亲人友人?”
“送……情人。”
他挑眉“哟”了一声:“那送芙蓉石?芙蓉石又称爱情石,色粉,质地匀润,女孩子会喜欢。”
我摇摇头说:“要成熟稳重点的,最好不要太招摇。”
季承文看了我一眼,莞尔,继而带我进了地下室,在木箱子了捣鼓了半天,拿出个几个盒子,又回到前台。
“我这人俗,雕玉器喜欢雕复杂的纹理,雕出来就不大喜欢低调的。低调的玉没有,你看看这种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