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阿史那鲁哈哈一笑,目光在谢灵然脸上那轻薄面纱後的刺花上转了一圈,又落到东方描秦身上,带着男人都懂的暧昧,“东方先生不远千里深入舟朝,劳苦功高。今夜……就让这位停云姑娘,好好伺候先生安歇,解解乏吧。”
老鸨一听,喜上眉梢,连忙推了谢灵然一把:“还不快谢恩!好好伺候东方先生!”
谢灵然的心猛地沉到谷底!伺候?同处一室?!
这个东方描秦给她的感觉极度危险,但此刻,她没有任何拒绝的馀地。只能再次深深低头:“是……奴婢遵命。”
教坊司深处,一间专为贵客准备的奢华卧房。
鹅梨香浓烈,红烛摇曳,映照着锦被罗帐。
东方描秦背对着谢灵然,站在窗边,望着外面京城灯火。
背影裹在厚重的狐裘里,显得格外孤峭冷硬。
夜色微凉,谢灵然垂手站在门边,身段纤纤,脑中思考着脱身和应对之策。
房内冷寂,只有烛火偶尔爆出轻微的噼啪声。
“过来。”
谢灵然深吸一口气,挪步上前。
东方描秦缓缓转过身。
他的脸在烛光下半明半暗,面容苍白,眼神却锐利如鹰隼。
“都要伺候就寝了,为何还覆着面纱?”
谢灵然缓缓撤下纱巾,露出脸上的刺花。
异域男人目光中竟流露出一丝怜惜,让常年察言观色的谢灵然不由心下一惊。
“脱。”
命令简洁,不容置疑。
原来,倒也与其他恩客别无二异。
谢灵然垂下眼,带着刻意的颤抖和恐惧开口道:“先生,奴婢……身上有伤……恐污了先生眼……”
东方描秦没再逼问,只冷冷道:“伺候人,连外衣都不肯脱?舟朝教坊司的规矩,不过如此。”
他说着,自己却擡手,解开了狐裘的系带,随手扔在旁边的屏风上。
里面,竟还穿着一身紧束的丶质料上乘的异域深色锦袍。
谢灵然暗自松了口气,看来对方也无意“坦诚相见”。
“停云姑娘,你们这儿,是否有一位……”他似乎想问什麽,门外有人走过,便没了下文。
谢灵然也没再追问。
她依言,脱下了外面那件教坊司统一配发的丶略显宽大的纱衣外袍,露出了同样保守的素色里衣。
“睡吧。”
东方描秦率先躺到宽大的雕花拔步床里侧,和衣而眠,甚至没有拉上帷幔,只留一个背影给她。
灵然心中疑窦丛生。
这个东方描秦的行为处处透着诡异。她不敢靠近,只在床榻最外侧的边沿,小心翼翼地侧身躺下。
夜深了。只有两人的呼吸声,一个轻浅带着警惕,一个沉重压抑,仿佛在极力克制着什麽。
突然,门外传来极其细碎脚步声。
似乎有人停在了门外,在侧耳倾听房内动静?
压根没睡的谢灵然和东方描秦同时睁眼!
是阿史那鲁派来监视的?还是教坊司的人?他们想要确认这位表面正派的东方先生是否享用了舟朝东道主赏赐的“礼物”?
无论如何,如果房内一片安静,必然引起怀疑。
电光火石间,一只手猛地从背後伸过来,臂力强劲,将她向床内侧狠狠一拽,灵然跌入一个并不柔软丶甚至有些硌人的怀抱。
那是锦袍下刻意束紧的硬朗。
东方描秦的脸近在咫尺,那双深潭般的眼睛在昏暗光线下灼灼逼人。
他猛地将薄被拉高,盖住两人大半身体,同时用气声在灵然耳边急迫命令:“叫!快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