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鹤来什麽也没做。
陈竹年将额头抵在鹤来凸起的锁骨上。
灼热的喘息落在鹤来胸膛。
汗水滴答。
他指腹插入鹤来湿透了的发间。
室内逐渐安静下来,只听到两个人快速的心跳。
唇贴在一起,身体贴在一起。
可陈竹年却觉得,鹤来要永远离开他了。
这种强烈的,甚至找不到任何发泄点的失控感再一次淹没他。
没有任何抵抗的鹤来终于让陈竹年的情绪裂开一条缝隙。
不知道多久才结束。
身後已经不是肿痛,而是没有知觉,就像鹤来此刻的心,被反复挤压,变成薄薄的一片。
到最後他发现这是一种惩罚。
因为陈竹年对他说。
“你不应该在说完爱我之後,又抛弃我。”
陈竹年分化期那天,也用相同的表情对鹤来说。
【“你在我面前说这种话。”】
【“又为我这种人流泪。”
【“你会後悔的。”】
然而不管是之前怯生生地对陈竹年说‘我……我很喜欢你,你喜欢我吗?’的鹤来,还是此刻问他‘你认为我爱你麽’的陈竹年。
所有问题实际都围绕着陈竹年到底爱谁。
鹤来仰起头,颤抖的食指轻轻地贴在陈竹年眉间。
每每想起艾维,鹤来便不去纠结这个问题了。
鹤来心里悄悄说。
我不在乎你爱不爱我了,陈竹年。
因为我不爱你了。
鹤来就把湿润的掌心收回,颤抖着贴在滚烫侧脸。
刚一动,酸痛的手腕被人擡起。
指尖被人咬住,一点疼过後是覆盖完全的湿热。
半分钟後食指被人吃进喉,鹤来怔怔然地看着上方的陈竹年。
终于。
他听到陈竹年问他。
“为什麽不哭。”
终于。
鹤来迟钝地意识到,平时被碰一下就会掉眼泪的自己,在经历了这场疼痛与压抑交织的床。事後,没有流下一滴脆弱的眼泪。
他缓缓地摇头。
鹤来想说,他不是故意的。
他也不知道为什麽。
原本他可以去问艾维。
可是艾维早在十二年前就死了。
陈竹年的默许,毁掉了唯一一个能告诉鹤来答案的人。
8月3日是陈竹年的易感期,之後他有一周的假期,都待在家里。
听到陈竹年休假的那刻,鹤来终于有了反应。
他哆嗦一下,把自己身体往角落里藏。
然後再被陈竹年捞出来。
之後持续很长一段时间都是阴雨天。
封锁十几年的庄园旧址,雨水灌进过去被大火烧得一干二净的向日葵园,不断冲刷着向日葵漆黑的尸体。
燃烧後留下的灰烬融进水里,融进再也流不出眼泪的眼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