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爱你麽。”
陈竹年的语气很奇怪,不像单方向地问鹤来。
鹤来怔了半秒,只是半秒,然後很快地回答:“不爱。”
鹤来不知道陈竹年怎麽看待他给出的答案。
陈竹年这次也没有说话。
没有解释。没有补充。没有追问。
沉默是最空白,但也最完美的答案,每个人都能在沉默中找到认同的回答。
还是鹤来先开口。
他又问了陈竹年一次:“不做吗。”
睡衣被脱掉那刻,鹤来心里终于松一口气。
感受到疼痛的时候,鹤来没像以前那样挣扎和哭着喊疼。
他受虐般地,从中捕捉到一点释怀。
鹤来害怕陈竹年在此情此景下对他说“我爱你”。
尽管这是几年前,或者说,在鹤来得知真相之前他最渴望的三个字。
好在陈竹年沉默了。
鹤来依然不清楚什麽是爱,他只记得艾维曾经告诉他。
艾维希望他拥有自我意识,是因为拥有意识後,仿生人也能感受到爱。
尽管这需要他花很长时间痛苦挣扎犹豫徘徊,才有那麽一点可能感知到爱。
这对鹤来来说很难。
因为爱没有标准答案,没有模板化的公式,每个人对爱的理解都不一样,“爱”因此变得格外迷人。
然而,倘若陈竹年对他做的事情都可以冠上一个“爱”字。
那太可怕。
爱,所以采用精神上的囚禁。
爱,所以成为了王成旭的共犯。
鹤来记不清庄园燃烧起来的那个夜晚的具体细节。
只觉得浑身好痛,好热,呼吸不再顺畅,鼻腔里都是堵塞,他被熊熊燃烧的火焰围困住,四周都是哭泣,尖叫,和恐慌。
就像此刻,他被陈竹年强硬地压着。
一次又一次。
意识恍惚之间,想起第一次做的时候。
第一次,陈竹年习惯沉默寡言,动作生涩,没什麽技巧,折腾他的时间又久,鹤来实在受不住,于是在被攥住脚踝,腿被陈竹年往上推的时那刻,鹤来壮起胆子,结巴地对陈竹年说:“你,你,你得停一会儿,然後……”
他疼得说不出话。
过了很久,鹤来终于有机会补充完剩下那句。
“你得哄哄我。”
鹤来伸手抹了下眼泪,很委屈地说。
五年後再见面,战线拉得很长,但是次数其实和以前差不多,唯一变量是陈竹年会花很长时间去安慰鹤来。
无论是亲吻他的眼泪,还是抚摸他的疼痛。
含住他下唇时,陈竹年眼里会带着一点温柔的笑。
他喊他“宝宝”,喊他“小鸟”,让鹤来疼就推开他。
五年好像把陈竹年所有坏脾气都磨掉了。
结束後鹤来会将脸贴在陈竹年胸膛,然後偷偷亲他。
鹤来以为这样的转变很好,变得让他更喜欢陈竹年。
然而直到此刻,鹤来才明白,身体的疼痛是最小的折磨。
所谓的“温柔”不过是一层虚僞的面具。
他宁愿回到过去,找到五年前那个冷漠无情,在一声不吭咬完他的腺体,并将Alph息素强行注入进去後,还对鹤来说“爱你是骗你”的那个陈竹年。
持久的激烈,双方好像要把所有的压抑都赌在这一处。
陈竹年刻意过分了些,似乎迫切地想要鹤来做出一点反应。
什麽都好。
骂他,打他,说一些能把人伤透的话。
什麽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