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好的词。
连雨垂下视线。
铜盆中水面摇晃,映出虚弱的烛火。
毛巾放回盆中,吸饱了水,慢慢坠落至盆底。
顾渊眼皮一颤:“师尊,你先歇着,我去丶我去外面散散步。”
连雨知道顾渊这是顾及到房间只有一张窄床,怕他有心理负担不肯睡,才这麽说的。
可连雨没有拒绝,只是点点头,看看窗外的天色:
“好像要下雨了,你小心些。”
很快,顾渊踱步的身影出现在窗下。
隔着两层楼的距离,连雨仍可看到年轻人皱起的眉头。
连雨关上窗。
“诶,客官!”
正是客人稀少的时候,老板百无聊赖地坐在柜台後拨弄算盘。看到连雨从楼梯上下来,目光似在搜寻,老板打起精神:
“您缺什麽?尽管和我说!”
连雨友善笑笑。
“姑娘可否帮我带一句话,就说——”
他偏头看向门口,从这个视角里,顾渊正站在梧桐树下往上看,似乎正寻找那个有他的窗口。连雨牵牵唇角:
“我走了,去过属于你自己人生吧。”
苍白的蜡烛,连烛泪都是无血色的,两团火焰睽睽,如同闪烁的鬼瞳。
灵幡飘摇。
秦一站在树下,看树干上一个巴掌形状的瘢痕。
偌大的院中终于只剩他一人。
他眼泪已经流干了。
“节哀。”
一人走上来与他并肩。
秦一仍旧直愣着眼睛,像是没听见着声音一般。
明珠也不恼,只从石桌上抽出一叠黄纸做的铜币,一张一张地慢慢送进火里。
馀烬打着旋往天飞去,她额间一枚红痣显得愈发鲜红欲滴。
“连师弟怎麽就想不开了呢?”
她感到身边人触痛似地一吸,而後快步向屋内走去。
明明是来吊唁却被一人抛在院中,纵是如此,明珠也不恼。
她将最後一片纸钱丢进火堆,跟着起身。
不过才过去了一天,房中便透出些腐败的气息,像是千年墓冢。
光照不进紧闭的窗,秦一的神色藏在阴影中,让人看不清晰。
明珠只觉得他的背影似是有些僵硬。
她叹了口气,将手掌轻搭在秦一背上。
安慰的话语尚未出口,秦一的脊背忽而夸张地一震。
“怎麽了?”
顺着秦一视线望去,明珠看到一片整洁的卧榻。
卧榻上一丝血迹也无。
似乎和传闻中连雨的死法不太相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