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西北汉子就这麽安慰人。
那人非但没停下来,反而制造出了一些叮叮咣咣的动静,乱七八糟的什麽东西都撞作一团,不知道是搞了多大的破坏,夏会“哎哎啊啊”地嚷着,还有一阵细微的骚动,配合上那阵哭声,听着让人心里一跳一跳地紧张。
紧接着,一团巨物扑地的声音传来,那嚎声撕扯得更加哀伤。风衣走两步探出头去看了一眼,又慨叹着摇头回来:“趴地上沾一身沙子。那麽大个男人咋哭成那样??我看今天这地方的气场就不太对。难受!”
凌印一阵心堵,想到曲星一个人待在里面不知道干什麽,还是转身去找了。
小门後的房间光线不足,不是因为技术不足,是夏会故意整的,非要制造出来一些原始的神秘感。
曲星在这阵昏暗的光线里,屁股下边坐着躺下的圆酒桶,还坐得稳稳当当,背影跟平时一样,看着就帅气有活力,肩背没有一丝塌下去。手中拿着把小刷子,认认真真在一只堆得高高的破酒桶上面涂。夏会昨天说要把这些酒桶全都给它涂成彩色的,只涂了两只就没耐心丢开手。曲星今天就来给他帮忙了。
凌印走近,发现他支在一旁的手机里居然放着比赛录像。
外面那男人的嚎声能穿透方圆五百米的空气,在这间小木屋里更是仿佛加了音响一般四面回荡。曲星仿佛没听见。
感觉到凌印走近,曲星头也没回,扯着他坐下。然後将小刷子往颜料桶里一丢,拉过人吻了上去。
在极轻极细的喘息下,让人心肝俱裂的哭声竟然遥远了一些。
凌印以为会尝到咸涩的味道,他倒希望星星能稍微哭出来发泄发泄,但曲星非常平静,甚至连接吻的节奏都是温和轻缓的。
过了一阵,曲星微微分开一些,侧头在他脸侧轻啄一下,低声说:“说了不用担心,我只是刚刚有点害怕,过会就好了。”
“害怕那个寸……”凌印看见曲星眼睫一颤,立马改口:“那个女人吗?”
“嗯。”曲星倒他怀里,拿脑袋蹭了蹭他:“她好像是……”
凌印以为曲星总算愿意说一说了,感觉到曲星身体一瞬间的僵硬之後,曲星道:“我害怕。”
凌印抱住他。
“对不起凌印,我也不想让你难受。”曲星又蹭了蹭:“但是我真的不想再想这个名字。”
“而且很多事我也没搞清楚。可能等过段时间我没那麽害怕了就告诉你了。我不是把你当外人……”
外面不知又发生了什麽,在那哭声之外加上一阵脚踢物品的声音,然後是试图盖过哭声的咒骂:“你他妈哭什麽哭!吵死了!你哭,老子还想哭呢!!”
他说着竟然声音也带上了一丝颤抖,但因为骂声太过粗犷,几个破碎的音夹在咒骂中,显得别别扭扭,又难听又悲伤:“我他妈千里迢迢跑来,他妈的负责人跑了——”
凌印擡手捂上曲星的耳朵,不想让他听。
但那人的骂声还是隐隐约约传进耳朵:“几百万!几百万我怎麽赔!!!!”
曲星眼珠轻轻一动,一眨不眨地看着凌印。
凌印看他半晌。
星星这麽可爱,就该被所有人围起来宠着,却在这个凄凉萧瑟的地方,遇见一个根本不想遇见的人,听这些心碎人的咒骂和哭嚎。他只感觉心在滴血,低声道:“我才应该说对不起,不该把你带到这来。”
他以前很喜欢这个地方,但今天不知道怎麽了,就真的如那风衣所说,气场奇怪,好像完全变了个样。
曲星亮晶晶的眼眸注视着他,擡手捧着他的脸:“不行,你下次还要带我来这儿。”
凌印眨了下眼。
“我喜欢你,喜欢你调的酒,还有昨天晚上的星河。”曲星趁凌印愧疚不躲开,狠狠捏了两把他的脸:“下次要来覆盖掉今天的记忆。”
凌印看看他,倾身靠近:“真的喜欢?”
曲星弯起眸子,狠狠亲了他一大口:“喜欢!今天这些又不是你带给我的。你带给我的我都很喜欢。”
凌印轻笑,又靠近一些,脑门抵着他的蹭蹭:“好。”
“upper又大到了!犹如神兵天降强势摧毁敌方後排。没办法了!FRI只能节节败退,要被UNG二比零结束比赛了!”
凌印瞥向支在一边的手机。
这是UNG昨天的比赛。後天就要跟他们打了。
他昨天大致扫了几眼比赛。UNG很猛,但是——
凌印看着曲星笑了笑:“後天能赢吗?”
曲星挑唇一笑,转回去继续刷木桶,并不把这当回事。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