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另一侧的立禹呢,快步跑来,跑到石臼前停住,一手握着擀面杖,一手上下左右地挠脑袋,不知道要做什麽了。
身後那大大小小的一群人,还有站在旁边围观的,有笑的,有催的,可立禹就是站着不动,喜眉笑眼地盯着旁边的人看。
这时候显现出柳云温声软语的好来了,她招手,把立禹叫过来,一点一点地教着他。
等立禹捣上了糯米,纹纹那头已经没劲儿了,乖乖回去地找满夏姐姐,把擀面杖交给她。
等满夏用比纹纹大得不是一星半点的力气捣上时,立禹还在那不紧不慢地捣着。有时捣的是空气,有时碰的是石壁,因为身量不够,压根碰不到糯米。你让他来体验,偏他最认真,要真捣到没力气为止。
“立禹累了吗?还有力气吗?”柳云看到了在後头急得已经跪在地上抓耳挠腮的立阳,柔着声音问了一句。
结果立禹用脆嫩的嗓音回答她:“不累。”
这是还要捣呢。
在这一头观看的媳妇夫郎都被这一声逗笑,笑得前仰後合。
他觉得捣糍粑好玩,在这玩上了,可後头的立阳已经急得要满地打滚了。
终于,在立源换下满夏之後,立禹也小小步地跑回了哥哥身边,把手里的擀面杖交给了他。
“慢点慢点慢点。”一个急冲,险些把脑袋倒栽进了糯米里,好在柳云眼疾手快拦了一下。
立阳胜负心上来了,想把失去的时间追回来,捣得那叫一个急。
但太急显然是无法成事儿的,擀面杖猛的一下戳到糯米团里头以後,就拔不出来了。
立阳把力气都用在了拔擀面杖上,你说他能捣多少糍粑?
大人们看他又急又拔不出来的模样,笑得捧腹,一群人里,数他亲爹笑得最大声儿。他亲爹和他一队呢,眼看着时间被耗尽了也不担心。
真正派上用场,是康瑞峰手里那个做清明粿的模子。别看这小子人小,那东西放他手里得使得可顺溜了。一手撑在石臼边上,一手把模子竖立起来,半弓着腰往下戳。每戳一下,身体就往下沉一沉,好似借助身体的重量在捣糍粑。
原先还粒粒分明的糯米,在他着一通捶打之下,渐渐失去了形状。
反观与他同台竞技的姐夫周彦松,拿起那二三十斤的大木槌,身子直晃荡,晃荡半天还找不到捣糍粑的口。後来就算找到,也很难把木槌准确无误地捶打在糯米上,看着就是个虚有其表的花架子,引得围观的人好一通笑。
前面几个小娃娃落下的,全被康瑞峰追回来了。
等这小子气喘吁吁丶满头大汗地跑回来时,後面好多表哥赞扬他:“你小子,行啊。”
一起回来的周彦松,同样是力竭喘不上气,却没落着半点好。糍粑没打上不说,好不容易打上了,还险些砸到了柳嫂嫂的手,遭他娘子好一通说。
这也太难了,打糍粑咋比当初挑土砌院墙还累?
不顾形象地瘫坐在地,周彦松不知道的是,前头换人後,气氛俨然变得不同了。
苏春雷丶苏春溪两兄弟上场,这比拼的氛围才出来。
不知是不是约好的,两人一过来,就把上衣给脱了,在寒冬腊月里赤着上身,扬起那大槌,猛烈地往下砸。
不仅姿势好丶节奏佳,那准头啊,也是指哪儿打哪儿,拿起来会叫人摇晃的木槌到他们手里就乖顺多了。
苏春声和柳云呢,配合他们的节奏,把被挤到边上的糯米往中间聚拢,一捶一翻,一捶一翻,这才是真正的打糍粑。
苏家院子里还围着好些来看热闹的村邻,见这兄弟俩打得起劲,不乏有喝彩的。
有的也担忧:“这一桶糍粑还不够这两兄弟打的,後面还有这麽多好後生呢。”
“我家那两桶也要蒸好了,要不要去抱来?”
“去去去,去抱来。”
确实,两木甑的糯米不够六个好儿郎打的,分到每个人手里,一个人也就打那麽几下。
得再加几桶,叫他们一人都打上一桶。
春雷丶春溪丶春泉丶春茂,四个堂兄弟身高体型差不多,手上的力道也差不多。都是一个时间过去,较量一番,再一个时间回来。可以说是不相上下。
有看头的就是兄弟二人争先恐後地抡大槌砸糯米的时候,跟端午划龙舟抢旗的劲头差不多,容易感染人。
赵虎新丶赵虎庆上场的时候,衆人的期待又拔高了一重,以为好戏才登场,没想到这两个的画风与前头几个截然不同。
“慢着点来,小心手,小心手。”
木槌照样是重重往下落,起来衔接下一槌时却是缓慢,要面前的人把糍粑团好,手完全撤开,才会打。
来看较量的一衆人,现在都要看这两人是怎麽疼惜丶爱护自己的妻子与夫郎的。
那一阵阵的羡慕夸赞声儿,把苏春声和柳云的脸都给说红了。
作者有话说:
好男人当然要把夫郎老婆放在第一位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