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时,他偶尔会站在窗前,给自己倒一杯酒,不是清冽的松针酒,而是陇南的烈酒,举杯一饮而尽。
他必须更快,更强大,才能在她需要的时候,为她扫清一切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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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泠迅速投入到定国公嫡女的角色中,她开始接触家族核心産业丶人脉及朝中关联事务,她展现出过人的聪慧和适应力,让崔毅倍感欣慰。
作为阿姐,她请了最好的女先生教导宋满礼仪文化,也私下教她防身的技巧和看人的眼力。
阿满努力适应着国公府的生活,但眼底偶尔会流露出对柳溪镇简单日子的怀念。
“小姐,今日要核对城南庄子的秋账,申时卢小姐邀了诗会,酉正家宴。。。”贴身侍女素心捧着日程竹简禀报。
“诗会让阿满去。午时我要探望当年护送我的护卫遗孀。”说到“遗孀”二字,她微微一顿。四年前那场暴雪中的刺杀,十名护卫无一存活。
月初崔灏便返回北境,崔泠展开兄长从北境军中送来的羊皮卷,上面详细记录了靖王近半年调动私兵的痕迹。
“果然要动手了。。。”,门外传来阿满的敲门声:“阿姐,我新得了首好诗。”
崔泠瞬间舒展眉宇,“进来吧,让阿姐看看我们才女的佳作。”
子时,崔泠卸下钗环,想起白日见到崔瑜与靖王府长史密谈的场景。“快了。。。”她无声自语,“那些血债,总要有人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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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到定国公府那月,阿满总在寅时就惊醒。
这里没有公鸡的打鸣,没有阿姐在竈间忙碌的声响,只有陌生的锦被和过分安静的庭院。
她常跑到窗前,数着屋顶的砖瓦,直到传来侍女的脚步声。
“表小姐,该梳洗了。”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时,她差点打翻铜盆。那些华丽的衣裙像枷锁,复杂的礼仪让她想逃。最难受的是宴席上,她必须看着崔瑜假惺惺的笑脸,她讨厌崔瑜,十分厌恶。
三个月来,阿满几乎每天都在学习。
她发现,阿姐教她的从来不止是浅显的东西,插花时讲解植物毒性,赏画时暗授舆图辨识,就连琴艺课都藏着传讯的密码。
当阿满用崔泠教的法子,成功解开第一道加密账本时,她突然明白了:阿姐在把她培养成真正的独立的宋满,而不只是庇护下的雏鸟。
一个雨夜,阿满撞见崔泠在房内独自包扎手臂的伤口。她冲进去扯开染血的布条,一道狰狞刀伤赫然在目。
“嘘。。……跟人过了几招而已。别声张。”
阿满帮她重新上药,突然道:“让我学功夫吧,不是那些花架子,我要保护阿姐。”
烛光下,两双眼睛里跳动着同样的火焰。
那夜之後,崔泠院中的剑器架上,多了一柄适合少女使用的轻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