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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街小记（第1页）

逛街小记

腊月三十，午後。

阳光洒在积雪初融的街道上，空气里弥漫着爆竹硝烟丶小贩的吆喝声丶孩童的嬉闹声丶熟人相遇的拜年声交织成一片，是独属于年关的热闹乐章。

“可算把你这个大忙人揪出来了！”卢思菀故意嗔道，“回邺都这麽久，不是这事就是那事，想找你好好说说话都难。今儿除夕，可不能再躲懒了！”

崔泠被她晃得莞尔：“是是是，卢大小姐有命，小女子怎敢不从？今日就陪你逛个够。”

“还有我呢！”阿满在另一边补充，“阿姐答应带我看新首饰样式的。”

“忘不了你。”崔泠轻轻戳了戳她的额头。

三人说说笑笑，率先走进云裳阁。铺子里挤满了夫人小姐，各色锦缎丶飘逸的罗纱，看得人眼花缭乱。卢思菀兴致勃勃地拉着崔泠和阿满看料子，讨论着时兴的花样。

“泠泠，你看这匹天青的云锦如何？衬你。”卢思菀指着一匹清雅的料子。

“好看是好看，不过我觉得阿姐穿那匹红色的更显气色。”阿满在一旁发表意见。

卢思菀立刻调转目标，拿起一匹海棠红绣缠枝莲的：“妹妹好眼光！那这匹呢？给我自己！过年就得穿得鲜亮！”

三人笑作一团，掌柜的也笑嘻嘻地凑过来介绍。

出了云裳阁，她们又拐进了隔壁的首饰铺子。这里的人相对较少，店内布置清雅，柜台陈列着各式珠钗丶步摇丶耳珰丶手镯，熠熠生辉。

阿满被一支嵌着珍珠的蝴蝶簪吸引，凑在柜台前细细端详。崔泠和卢思菀则在一旁看着一套羊脂白玉雕成的头面，低声品评着玉质和雕工。

正说着，门口走进来一位身着石青色常服的年轻男子，来人正是赵霁珩。他似乎也是来为家中女眷挑选年礼，目光在首饰上逡巡。

他无意间擡眼，恰好与闻声望来的崔泠视线相撞。

赵霁珩明显愣了一下，主动上前两步，拱手见礼：“崔小姐，卢小姐，宋小姐，真巧。”

崔泠也从容回礼：“赵大人。”

卢思菀与赵霁珩相熟，打趣道：“赵大人来挑首饰？”

赵霁珩解释：“来给家母挑一份年礼。”他转向崔泠，“前些时日宫宴风波，在下亦有耳闻，小姐临危不惧，令人钦佩。一直想寻个机会问候，不想在此巧遇。”

崔泠淡淡一笑：“赵大人过誉了，令尊为朝廷鞠躬尽瘁，才是我辈楷模。”

赵霁珩见崔泠态度客气稍显疏离，也不强求。目光转向柜台，顺势指着崔泠刚才看过的那套白玉头面，向掌柜询问了几句细节，言语间流露出不俗的鉴赏力。

末了，他选了一支样式简洁大方的玉簪，付了账。

临走前，他再次向崔泠三人颔首：“不打扰三位雅兴了。年关事忙，就此别过。祝三位新年安康，万事顺意。”

赵霁珩一走，卢思菀立刻用手肘碰了碰崔泠，压低声音：“瞧见没？他刚才看你的眼神。年纪轻轻就进了都察院，前途无量，人也长得端正，品性听说不错。他刚才那番话，分明是有意与你交好。”

“思菀姐姐，”不等卢思菀说完，一旁的阿满插话，带着点护短的劲儿，“可我觉得，还是百里哥哥更好，”她想起他面对阿姐时眼中不自觉流露的温柔与专注，语气斩钉截铁，“百里哥哥才貌双全，武艺高强，对阿姐也好，他更好！”

“噗——”卢思菀被阿满认真的模样逗得笑出声，忍不住去捏她的脸，“哎呀，侯爷确实是人中龙凤，我说不过你！”

崔泠拍开卢思菀作乱的手，“你们两个，越说越不像话了，让人听见成何体统。”她看了阿满一眼，“挑你的簪子，再胡说，新首饰可没了。”

阿满吐了吐舌头，赶紧又把注意力放回那支点翠蝴蝶簪上，嘴角却还扬着。卢思菀则在一旁挤眉弄眼，笑得促狭。

崔泠看着阿满和卢思菀，心底一片柔软。她拿起那支珍珠发簪，在阿满头边比了比，想着远在陇南的那个人，不知此刻是否也在忙碌。

新年将至，愿山河无恙，故人皆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