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泠心头微动。
远处亭台楼阁皆覆白,天地间仿佛只剩这一条小径,和并肩而行的两人。
崔泠忽然停下脚步,擡手指向松林深处:“去那儿吧。”
那是一处石亭,四角悬着挡风的帘幕,亭中石桌上已备好炭炉和酒具,显然是早有安排。
百里琂挑眉:“你准备的?”
崔泠笑答:“素心办的。”
二人入亭,炭炉暖意融融,驱散了周身寒气。百里琂将酒坛放在桌上,“现在开?”
崔泠点头。
封泥碎裂,酒香瞬间溢出,清冽中带着松针的冷香,仿佛将偃松崖的雪与风都封存其中。百里琂执壶斟酒,酒液倾入杯中,澄澈透亮。
崔泠举杯轻抿,清酒入喉,初时清冷,继而回甘,最後化作一股暖意,缓缓蔓延至全身。
“如何?”百里琂注视着她。
崔泠闭了闭眼,似在回味,半晌才道:“比想象的更好。”
百里琂笑了,仰头饮尽杯中酒,喉结微动。
亭外雪落无声,炭火偶尔噼啪一响。
崔泠望着他,忽然问道:“那些年,你每年都去偃松崖?”
“嗯。”百里琂抚着杯沿的手,轻轻覆上她的手背。
崔泠心跳倏然加快。
他缓缓道:“我心悦于你,从年少至今,未曾改变。”
雪落亭檐,万籁俱寂。
崔泠望着他,忽而一笑,“我知道。”
“柳溪镇的百里公子,看我的眼神,与旁人不同。”她轻声道,“只是那时我忘了前尘,不敢确认。”
百里琂收紧手指,将她拉近:“现在呢?”
崔泠擡眸,眼底映着他的身影:“现在,我想听你再说一次。”
百里琂低笑,俯身在她耳边道:“崔昭蘅,我心悦你。”
呼吸温热,拂过耳畔,崔泠耳尖微泛红,却未躲开。
松雪同酿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历经五载光阴,终得共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