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清直言:“臣来探望神官大人伤病,因公受伤,下官该来慰问。”
苏玄煜:“他无碍。”
童清:“陛下,神官大人不宜久居宫中,臣恳请……”
苏玄煜打断他:“叶无言住在哪关你什麽事?难不成还要住在你的破院里,遭凶犯惦记。”
童清微微压低眉峰,答道:“臣待神官大人如同亲弟,必会好生照料。”
苏玄煜初生牛犊遇狼虎,没曾想他如此不要脸,气得笑了笑。
他踱步至童清身侧,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暗暗发力,一字一句道:“朕的人,还轮不到你觊觎。”
童清不卑不亢:“陛下,请自重。您是九五至尊,我等男子入不得後宫。”
“狐狸精,”苏玄煜借机骂他,猛地甩开手,气极,“岳有才!”
料他怎麽也想不到,童清好歹是个状元,竟不惜自降身份,说出龌龊之言。
童清又被“请”出了御书房,走在层叠的红墙间,如一尾红鱼受控在沟渠里,轻轻揉了揉发痛的肩颈。
他观察出苏玄煜脸色不错,叶无言应当没有大碍,今日之行圆满了。
路遇到一小宫女,他远远礼貌一笑,走近低声道谢:“多谢姑娘相助。”
小宫女绯红着脸,小步跑走了。
童清与苏珉互为好友,借他之名上奏无伤大雅。
若不是她来通风报信,今日苏珉来探望太後,他还得费心找其他的由头进宫。
童清仰头叹息,两袖随着步调摇晃,怀中还有一块护在心口的白玉。
叶无言那夜昏迷,花纹繁琐的白玉牌浸满红血,湿淋淋的握在手掌心。
童清的心都要跟着他无力垂下的手,一起停了。
最终一念私欲,趁乱将冷冰冰的玉牌掩入怀中,带出了宫。
那夜,童清用手帕擦拭良久,铜盆中的清水变血水,倒映一盆血月。
若无其他理由入宫,这块玉牌会是最後的机会。
苏玄煜暗暗气恼,童清这是疯了不成,甚至敢在御书房公然挑衅,万幸屏退衆人,不然着了这只老狐狸的道,有口说不清。
他心里想念叶无言,踱步到寝宫外,恍然听到张太医说:“无言啊,看你也到了该娶妻的年纪,何时娶亲啊?”
叶无言方才颇费一番力气,才将误会解释清楚,断然不敢在此刻惹得他不快,被迫听半日逆耳忠言。
外加重伤在内,不敌这个力大无比丶将他摁在榻上的半老太医,逃无可逃。
他模糊道:“不急,大抵快了吧。”
苏玄煜原本气恼的神情僵住了。
苏玄煜负在伸手的手指微微颤抖,回忆他和哪个女子有过接触,百思不得其解。
待回神,人已经重新回到了御书房。
苏玄煜唤岳有才,把监视叶无言的暗探召回,走时还不忘殃及池鱼,脑中一团乱麻地命人赶张太医出宫。
他肃穆地端坐书案前,对召回的暗探说道:“给朕一字不落地说,叶无言从头至尾,见了哪些人,又说了什麽话?”
有吩咐道:“岳有才,记。”
暗卫战战兢兢地观望陛下脸色,讲得口干舌燥,翻来覆去描述几日见闻。
叶无言私底下并不爱说话,与话本子里的天仙也有所差别,无欲无求,苏玄煜却觉得事事有趣。
他听到自己与叶无言的部分,便会命令他再口述几遍,心情会好上少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