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名叫崔阁,会拟音一技,用各种声线讲得绘声绘色,好似人形鹦鹉。
苏玄煜神色一会白一会青,深深觉得童清此人不可留,罕见的动了杀心。
他手指间的笔捏直,死死攥紧,良久嘱咐一句:“岳有才,派死侍暗中保护他,这次不管是否被他发现,都要护他周全。他这条命谁都不能碰。”
在苏玄煜忙碌的同时,叶无言也没能闲着。
苏玄煜那边“听书”,叶无言“听曲”。
叶无言命飞鸟搜罗昭澜城内的小曲,罚他唱给自己听,他原以为这件事不难。
只是他想的太过容易,飞鸟唱得倒是开心,就是苦了自己。
那如魔音贯耳袭扰叶无言的耳朵,他深深怀疑昭澜城怎麽会有这麽难听的曲子。
万幸叶无言记着那夜凶犯唱曲的模糊音节,一一比对。
飞鸟心中有愧,唱得极为卖力,为了讨他欢心,唱曲念词一个不落,颇为得意。
叶无言为了办案不得不听,皱眉强忍着不适,如临大敌,也不愿打击飞鸟的自信。
直至飞鸟唱得太大声,隐约耳鸣半晌,他听昏了头,欲言又止地擡起颤巍巍的手说道:“小点声。”
夜幕垂落,苏玄煜听数遍叶无言的言行後,方才稍微宽了心,大致揣度出是他应付张太医的无心之言。
要论这世间谁最了解叶无言,苏玄煜敢说自己居于首位,叶无言本人都只能屈居第二。
苏玄煜终于放过衆人,独自点灯痴坐,他小心翼翼拿出藏在深处的画卷,晕黄的灯光温柔缱绻,忽明忽暗,浅浅摇曳宛如呼吸。
他沾了赤墨,另起宣纸,细细勾描那夜叶无言的睡颜,亮釉似的红唇……
良久,苏玄煜压制着心底的贪欲,给床榻上的人上了一副枷锁,颤抖着手圈印一抹红痕。
御书房的烛火急促跳动,戏谑般嬉笑。
反观叶无言为着办案豁出老命,备受煎熬,万万不知晓他所改观的陛下,正肆无忌惮的“亵。玩”纸中仙。
此刻想睡睡不着,不想听也要听下去,直至飞鸟唱完几十首曲子後累了,方才放过自己。
他几个时辰间,绝望地望着床帐顶,仿佛苍老了数岁。
在消息不通的这段时日里,神官尚未入世昭澜,百姓就已经把他当做发泄的炮筒,轰轰烈烈踩踏入黑泥里。
叶无言浑然无觉地睡死过去,龙床睡着就是舒服。
——
苏十三高居锁楚楼的雅间,俯瞰昭澜城间灯火通明,手掌内搓磨一串佛珠。
站在他身後的,赫然是一个身长八尺的蒙面人,和一个跪地禀告的暗卫。
“早就说过了要你手下留情,吓唬一下便好,”他饶有兴趣地夸道,“没想到那小玩意儿还活着。”
屋内甜腻的脂粉味萦绕,苏十三心情愉悦,甚至有几分享受:“本王早就说过,他命里和本王有缘,轻易死不了。”
“对了,他现在如何?”
暗卫谨慎回道:“叶大人命手下的飞鸟搜寻城内曲子,潜入宫内的人说,他听曲儿听到深夜。”
苏十三得意地摩挲滑润的佛珠:“嗯……和本王志趣相投,去,找几个男……不好,先寻几个干净貌美的女子扮作宫女,帮我们的小神官解解渴。”
纱帐後榻上传来阵阵香腻异香,苏十三笑容更甚:“今夜药效这麽快,可本王没兴趣了。”
床榻上传来翻滚的“咯吱”声,以及欲。求。不满的呻。吟。
苏十三将手中佛珠掷给暗卫:“给他消磨一番,擡走吧。”
“是。”
苏十三抚平锦衣褶痕,慢悠悠道:“本王更好奇你如何破当下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