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彼此疑惑一问出来,两人心头猜想都如灰尘般被夜风刮散了。
乔棠面颊泪痕未干,缓缓露出一个笑,起身抱住了裴承珏,心里明白。
裴承珏爱她,是不会让她变成陈太妃那样的,裴承珏是太过渴求她的爱了。
裴承珏一瞬拥紧了她,心道自己想岔了,姐姐能与魏清砚和离,说明姐姐厌弃了魏清砚的性格,怎还会喜欢魏清砚那种男人?
他抱起乔棠坐回椅子中,恨不得将乔棠揉进身体里,“姐姐告诉朕吧,姐姐喜欢什麽样的男人?”
他一直不知去年春时,乔棠的心为他急促跳动过,那条腰带也是乔棠在悸动中为他绣的。
事已至此,乔棠不欲遮掩,一五一十道来,裴承珏听得心头一震,原来都是去年他乱发脾气,叫姐姐失望了。
静默一瞬,他松了乔棠,拿了鞭子出来,似乎只有挨打才能缓解他内心的浓重懊悔。
乔棠接了鞭子,轻轻地放到一边,摇头道,“事情既已过去,陛下不必再想,忘了吧。”
她握紧裴承珏的手,微微勾唇,主动吻上裴承珏的唇角,唇齿相依间,泄出一声笑语。
“不如我们从陛下做夫君开始。”
裴承珏眸子泛红,攥紧了她,从椅子到床榻,他吻得乔棠透不过来气。
只要再等一日,他就是姐姐的夫君了。
翌日。
帝後即要大婚,昭告天下,举国同庆。
整个京中陷入欢庆中。
裴承珏又拟旨,大赦天下,这且不罢,他还要休朝十日。
乔棠听罢不许,眼下春闱在即,正是忙时,岂能这样荒废朝务?
裴承珏心底遗憾,面上端肃,“姐姐教训得是,朕合该好好理政,做贤明君主。”
“那便休朝五日。”
他听话得很,状似退了一步,乔棠望着他含笑的眉眼,也不好再争,点头应下了。
圣旨一下,朝臣权当过年了,马不停蹄地上折子,情真意切地恭贺帝後大婚。
不知怎都知晓了乔棠劝裴承珏理政之语,朝臣私下闲聊,都道,“皇後淑慎贤良,劝得住陛下,真乃贤後啊!”
不止朝中,京中乃至京外,街头巷尾都是当今皇後贤良之语,不曾听得乔棠半点坏言。
乔棠自此从惑主之人成了天下敬慕的贤後,王嬷嬷与她言时,她自己都惊呆了,她可是什麽都没做啊,只劝了裴承珏理政而已。
心头忽地了然,这全天下,除了裴承珏,再无一人,能给她这样一个贤名了。
为她扶起族人,为她博得贤名,她也非草木,不是没有触动的。
及至大婚,穿上婚服,牵着裴承珏的手步入奉天殿,接受朝臣恭贺时,她的心跳得又快又急,脑中只一个念头,跟着裴承珏。
跟着他就好。
将手,将身心,全然交予裴承珏,跟着他,不会有错的。
裴承珏的手心很热,能温暖她颤粟的心脏,也将她送到了高高的台阶上。
她是裴承珏亲手扶起的皇後,裴承珏给予她俯视朝臣的权力。
她垂眸扫过跪拜的群臣时,甚至末尾那跪拜的亲眷时,几乎一瞬心头剧烈颤动。
在此之前,她从来没有想过,裴承珏执意给她的,除了一腔困住她丶叫她无法逃脱的爱,还有这样叫天下人臣服的权力。
她有一瞬的茫然,站得太高了。
甚至,裴承珏将她送到最高处,自己还低了一阶,见她有些无助地望来,才步上来与她并肩,握紧了她的手,给她勇气力量。
朝臣恭贺声骤起,声如惊雷,震动殿宇,响彻云霄。
滚到乔棠耳中,惊得乔棠几乎要阖眸,又觉不够端方典雅,失了皇後仪态,竭力撑着。
被裴承珏握紧的颤抖指尖却泄露了她的情绪。
裴承珏望着她强撑模样,在朝臣齐齐的仰视目光中,侧头笑了一声,“姐姐闭眼。”
乔棠几乎没有任何怀疑,一下闭紧了眸子,紧接着唇上落下一吻。
她愕然地睁眼,怀疑自己感觉错了,反应过来後几乎内心惊叫一声,推开了裴承珏。
这丶这种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