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也齐刷刷地垂下头颅,心里暗骂,这个年轻的丶不知天高地厚的丶恣意妄为丶不知收敛的君主!
裴承珏挑眉,朗笑一声,真英姿勃发,也真无法无天。
也是,他都敢改祖制,在未及冠时大婚了,还有什麽可怕的。
乔棠望着他肆无忌惮的笑,张扬华贵的眉眼,恢复正常的心跳又快了起了。
一副心腔几乎躁动了一个白日。
直到天幕暗下来,宫宴散尽,泼天欢庆消弭于夜中。
她过了一遍仪式礼节,被送入到婚床上歇息,才有机会抚着胸口,低低呢喃一声,可不要再乱跳了。
窗户开了,夜风拂起床边红绸绣帐,吹得喜烛火光摇摇曳曳。
侍奉在侧的宫人举步要去关窗,乔棠擡眉望去,“不必关。”
宫人听令,无人再动,一片寂然中,夜风拂得乔棠心腔松快。
她不免阖上眸子,平静心绪,闻得脚步声匆匆,睁眸去看,却见宫人们退下了。
裴承珏阔步而进,她张口欲言,忽见裴承珏幽深眸子闪过醉意,起身动作一顿。
去年裴承珏醉酒情态闪过脑海,她不可避免地心口一颤,若是裴承珏今夜失控……
裴承珏越来越近了,她不禁扬颈望去,见他眉眼恣意鲜活热烈,不禁身子後仰。
裴承珏没有给她躲避的机会,俯身就吻了下来,直吻得她微微失神。
可同时,炽热的,浓烈的爱意也叫她心里定下来,纵然裴承珏带着醉意,头脑还是是清醒的。
很快,她就意识到,清醒的裴承珏也不好应付,她被抱进了床中。
明晃晃的烛火下,裴承珏一言不发地抓起乔棠的手摁在自己心脏处。
眸中醉意不知何时散去了,只有浓郁到化不开的爱,叫他痛苦过,也叫乔棠崩溃过。
他执拗到了这一日,他愿意为乔棠献出他的身体,献出他的心脏,献出他的权力。
他静静地望着乔棠,放纵爱意弥漫在帐中,口中是一句不言。
可乔棠躁动了一个白日的心又开始了。
半晌,在急促的心跳声中,乔棠红透了面颊,喃喃骂了一声。
裴承珏是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可炽热视线像是将什麽都做了。
她受不了地别过视线,下一刻被裴承珏钳住了下巴,她听到裴承珏悍然的声音。
“叫夫君!”
乔棠怔然,他丶他怎麽一下变了!
她猛地记起来了,裴承珏温驯地征询过她的,那种成熟男人的掌控欲能否用。
她当时同意了的。
一瞬,乔棠後悔莫及,声音断断续续。
“夫丶夫君……”
良久之後,不知何时,烛火灭了,春夜的风声低低响着。
“孩子……”
一掌捂住了她发颤的红唇,裴承珏沉沉一笑。
“夫人顾好自己吧。”
春夜慢慢过去了。
翌日,她幽幽醒来,身侧裴承珏温热的掌心滑过她腹部,“姐姐,我们的孩子很好。”
乔棠这才想起他不需去上朝,瞥了一眼他含笑的眉眼,侧身背对着他。
裴承珏失笑,“姐姐不信朕,就叫程英来。”
乔棠起床後果真叫了程英,程英道了无事,她才安心下来,对裴承珏正色道,“日後不能胡闹了。”
裴承珏迟了许久才应下来,乔棠原有些疑惑他的反应,也未细想,催促裴承珏去勤政殿忙朝务。
裴承珏去了,过了一阵时间,她同堂妹闲聊,不知怎地,猛地想到了缘由。
她担心这个孩子,爱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