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若菱回神仔细打量:“时哥儿眼光好,这支果然更衬你。”
沈樱指尖轻轻拂过鬓边,陈锦时还站在她跟前,目光黏在她身上。
“旺儿说前院的栗子炒好了,”张若菱往那处走,一边道,“我先过去看看,你们一会儿也来尝尝。”
沈樱立刻应下,陈锦时自然地伸手拉她胳膊,被她不动声色地绕开。
她跟着张氏离去,衣袖轻轻拂过他的指尖,像带着温度的羽毛,可惜不总属于他。
她总是很快从那样的氛围中脱离出来,独留他一人在那儿。
到了正厅,已有丫鬟把前院炒好的栗子端过来。
陈锦行还没回来,府上稍显冷清,唯独两个主子坐着。
沈樱拈起一颗,刚碰到壳就觉出烫,又轻轻放下。
陈锦时站在一旁,见状立马凑过来:“你别动,我来。”
不一会儿,一颗金黄的栗肉便放到她嘴边,他盯着她的唇,她轻轻避开:“等会儿晾凉了再剥,我不吃。”
“凉了不好吃,快吃吧。”
说着,他挪近了些,硬塞了进去,她嘴唇柔软,很容易被抵开。
沈樱下意识蹙了眉,一半颗栗子已经被贝齿破开,甜香在口中蔓延开,她注视着他自上而下的眉眼,不接受他今日的强迫。
便就着他的掌心,舌尖抵出咬碎一半的栗子,混着唾液倾吐而出。
他不动声色,掌心接受一切,甚至感受到她舌尖的滑过,另一只手拿出手帕,擦了擦她嘴角的脏污。
陈锦行从外归来,张氏上前为他取下斗篷,询问今日他可将该拜访的门户都拜访了个遍。
陈锦时手心拢起来,用手帕掩过,背过手站在沈樱身边。
陈锦行大步向她走来,眉眼自带冷厉,却在看向她的一瞬,变得柔和下来:“给阿姆请安,初次在京城过年,可还习惯?听说他们炒了栗子给你吃。”
他在她下首坐下,目光冷冷扫过站在一旁的陈锦时,却没搭理他。
“嗯,没什麽不习惯的,你们都在,家里热闹多了,倒是你,如今过个年免不了应付人情往来,你可还习惯?”
“阿姆不必担心我,倒是时哥儿,不少人问起你。”陈锦行终于转头,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陈锦时。
陈锦时挑眉:“问我什麽?”
“说你年纪轻轻已是举人,又有兄长如此,必是前途无量,又有多番揣测,你春天能不能中进士?”
陈锦时背抵在椅背上,“哦”了一声:“那他们怎麽说?”
“嘁。”陈锦行放下茶盏,语气里已带有几分官场人的圆滑,“还能怎麽说?一半人捧着你,说你年少有为,还有一半人嘴上恭维,背地里却等着看笑话,说你那举人功名不过是撞大运得来,真到春闱考场,怕是连笔都握不稳。”
陈锦时听完,却也不恼,目光往沈樱身上飘了飘,耸耸肩:“随便他们怎麽说。”
陈锦行擡眼看他:“李尚书府後日邀京中几位青年才俊到府上赏梅,特意提了你。”
“不去。”
陈锦时起身,站到沈樱身後,手往她後背放去。
沈樱下意识往椅背上靠了靠,将他的手掌抵在其间,热源输送,她很安心,也不打算劝他。
陈锦行站起身:“我也正有此意,明日过後,你继续待在房里禁闭便是。”
陈锦时欣然应下,在陈锦行眼里,弟弟果然成熟长大了许多。
任何交际,任何赴宴,都没有他一朝高中来得实在。
“春闱在即,多花些心思在书本上,比什麽都强。”
陈锦行说罢,看向沈樱,她神态自若,这阵子想必是没再受陈锦时烦扰。
午膳过後,陈府陆续来了几位客,陈锦行与张若菱在厅中招待,沈樱站在廊下赏梅,无心进去交际。
直到将军的一位旧友前来,赵德胜嗓门很大,老远便在呼喊沈樱:“都兰!你们何时搬到京城来的?”
沈樱面上绽开笑意,连忙迎了人进来:“搬过来还不久。”
“我这儿有你的信,你阿兄写给你的。”
沈樱捏着信封,指尖反复摩挲着粗糙的纸边,眼泪都快出来了。
赵德胜吼她:“哭什麽!个没出息的丫头!赶开了春,你跟我一同回楼烦看看去不就得了,这京城是好,就是规矩多,若不是本将要进京述职,我也不愿进京。”
沈樱连忙朝他摇手:“你可小声些,这宅子小。”
正说着,陈锦时扬着笑脸从房里出来:“赵叔,你来了。”
沈樱心里一紧,陈锦时手臂已揽过她肩,紧紧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