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锦行有些诧异,阿姆已许久不替人开方了,今日李公子前来,也是因着脸面,不好赶人出去,再说此人往後在官场上还要打交道。
李聿唯接过药方,小心翼翼收好,取出一锭金子,放在桌上:“沈医师,多谢。”
沈樱却笑着推回去:“若这方子吃了有用,再给诊金也不迟。”
她心里清楚,与这样的人家打交道,收人情比收金子有用得多,李公子看上去是位正派君子,虽说起初对她有些偏见,後来却是诚心赔罪,如今又一心信任她的医术,沈樱愿意替家中锦行与锦时先卖个人情出去。
李聿唯也不继续坚持,只将金子收回袖中,语气愈发恳切:“日後沈姑娘若有用得上李某的地方,尽管叫人知会一声。”
沈樱微微颔首:“李公子客气,治病救人本是我分内事。”
陈锦时恰好衣冠端正,从房里过来,陈锦行适时开口:“这是我二弟,今春就要下场春闱。”
李聿唯闻声看向陈锦时,目露赞赏:“今春谢家谢三公子也要下场,光我知道的,刘家刘二公子,孙家孙四公子,都恰好赶在今年下场,届时京中不知该有多热闹,陈二公子若想在京中才俊之间占据一席之地,可要尽力而为。不过我看阁下年纪尚小,就算再等三年,再脱颖而出,也未尝不可。”
陈锦时站在沈樱身侧,拱手回礼,语气沉稳:“多谢李公子提点。不过今年在下必是要争得一个席位的。”
李聿唯一愣,似是觉得此人傲慢,换了副神情看他:“你可知,若不是仰仗你兄长大名,你如今在京中,不过是个无名小子,与谢清樾之流不同。若届时你还是个无名之辈,这话说出来,就显得有些可笑了。”
陈锦时眼眸瞥向沈樱,神情稍显落寞:“可笑不可笑的我不在意,她不会再等我三年。”
……
稍坐了一会儿,李聿唯起身告辞。
赵德胜在府中没留两日,进宫述完职,便也啓程回北境去了。
陈锦时重新被陈锦行关回西厢房读书,沈樱写了信回楼烦,今春四月,陈锦时春闱落幕後,她不会啓程回家。
白日里,西厢房的窗纸总透着暖融融的光,沈樱能看见陈锦时伏在案上。
案头堆着的策论写满了批注,都是他刻苦用功的痕迹。
他很聪慧,若他愿意用功,沈樱从来都相信他能够得到任何想要的东西。
她从陈锦行那里取来钥匙,再说这道锁本也关不住陈锦时。
她轻手轻脚进来,把食碟放在案上,指尖触到他微凉的耳尖上轻轻捏了一下,他拉住她手,仰头望她:“你怎麽来了?”
“给你送些吃的,看看你。”
她俯身在他耳廓处落下一吻,他放下笔,仰头目光牢牢地锁定了她。
“阿姆,你再亲我一下。”
沈樱如他所愿,俯身。
他捞住她脖颈,深深地吮吻,闷哼了一声,她离开时,他不舍地舔唇,气声道:“我已经想了。”
她垂眸看着他,指背轻轻刮了下他的脸颊,嗓音淡漠:“晚上再说。”
陈锦时仰视她,喉结滚了滚,盯着她的眼神又亮又热,却还是寸寸收敛,拉着她掌心揉捏摩挲着:“好,你先回房歇着去。”
“嗯。”
他松开手,目光落到桌案上的书本,重新握起笔。沈樱的唇瓣方才被他轻咬了一口,红肿湿润,他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拉回名为“民生利弊论”的文章里。
笔尖划过纸页时,力道比先前下得重,心底翻涌的热意都压进墨痕里,笔锋落得尖利。
沈樱没立刻走,倚在门框上看了他一会儿,看他连握笔的指骨都绷得僵硬而用力。
案上的青瓷笔洗里插着几只狼毫,旁边叠着的策论每一页都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行书,沈樱看不懂那些字。
陈锦时有时会写一些狂草,正如他本人脾气,只他一人能认。
但沈樱偏偏痴迷于他一笔一划认真落下的蝇头小楷,他也会沉下心来写一篇畅谈民生的策论。
他此时正写着疏狂锋利的行书,忽然笔尖一顿,擡头望她。
她一怔,转身出去,滚烫手掌已扣住她腰後,猛地将她打横抱起。
沈樱被迫伏在他肩头,唇角挂有浅浅的笑。
她攥住他衣领,下一瞬便被他按在冰凉的乌木书案上,他写满行书的纸张在她臀下皱成一团,他滚烫呼吸尽数喷在她脸上,低头咬住她下唇,力道急切。
她搂住他脖颈,攥着他衣领下拉。
“阿姆……事情没有那麽简单了。”他含着她的唇呢喃,毫不掩饰他对她的动情,手掌顺着她腰线往上,指尖勾住她衣襟细带。
“你叫我好好读书,可你那麽看着我,我怎麽读得下去?”他咬着牙,狠狠说道,齿间在她颈侧留下痕迹。
书案的凉意透过衣料浸入臀腿,与他身上的热意鲜明,激得她浑身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