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和苒薇薇见面的时候,李灼责怪苒薇薇故意欺负自己的朋友。苒薇薇双手叉腰:“我可是承受着他对我非份的妄想。”“你就不应该和他握手。”“那你又要说我不礼貌。”苒薇薇用食指点着李灼的额头:“你啊你啊,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偏偏最喜欢站在道德的高地挥舞大旗。”两个人站在约好的公交站牌前面,前一天任李灼怎么约,杨小兔都不肯一起来。苒薇薇穿着性感的吊带衫和牛仔短裤,露出丰满的乳沟和漂亮的肚脐,往来的人都会趁机瞄一眼,李灼本来还想指责苒薇薇的穿衣风格过份暴露,苒薇薇却先发至人:“咱们一起穿黑色文胸怎么样。”又捏了捏自己胸脯:“羡慕吧,你要不要也来一对儿。”对许多人来说苒薇薇都是疯狂的,她实在过于自我,把一切所谓的规则抛在九霄云外。她把李灼领回家,递给他有海绵垫的蕾丝文胸和紧绷的牛仔短裙,替他带上黑色的假发,涂大地色眼影,玫瑰豆沙色唇釉,在他瘦白的胳膊上喷闻起来野性神秘的香水。苒薇薇领他到全身镜面前:“怎么样,不错吧,我的化妆技术可以是一流的。”看到镜子里认识又不那么认识的自己,他忽然觉得他也可以像苒薇薇一样,漠视一切规则活得自在自由。在游乐场疯玩一下午,又一起到披萨店吃意面披萨,被红着脸的高中生搭讪,自从进入海城中学后,李灼还是头一次感到酣畅淋漓的快乐。就好像在阴暗的地底呆了太久,太阳终于能够照在脸上。就算是少年,喜欢穿裙子,穿丝袜又有什么关系。就算是少女,把乳沟与肚脐露出来又有什么关系。“helena说,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问题,不是这一种就是那一种,每个人的人生都会犯错,不是这里错,就是那里错。每个人都会有不计后果的厌恶和不满,不过没关系,世界本来就是有缺憾的,接受和改变有着同样的勇敢。”在街角的一家音响店里,苒薇薇从货架上拿下一张cd。一个像湖水一样纯净的女人身边站着两个削瘦的男人。这是helena作为迷幻摇滚乐队成员时期的最后一张唱片。三个月后,在苒薇薇的尸体被抛弃在深坑的泥土里,雨水浇灌得她漂亮的脸五官膨胀成谁也认不出来的样子,在那一天,helena发行了她单飞后的第一张唱片,《诸神黄昏》。“李灼。”自己的肩膀被很轻的拍了好几下,李灼睁开眼睛的时候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很朦胧。谢景骁有喊了一遍他的名字,他看着谢景骁的脸很久,才想起来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他抬手看手表,离飞机起飞还有一小时,还好没有耽误什么,他暗自庆幸,很轻的舒了一口气。“怎么,今天突然发觉你的老板帅气逼人?”本来还有点不知所措的李灼立刻皱起眉头,很小声的提醒:“前面不是我们公司的司机。”“那又怎么样。”谢景骁满不在乎:“实事求是是最基本的指导方针,今天你终于发现了身边的美,说实话,作为领导我很欣慰。”李灼丢不起这个人,借口再不进登机室,飞机就要飞走了。谢景骁立刻拦住他:“我话都还没和你说呢。”“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很多了嘛。”李灼提醒:“当代优质男性准则第一条就是话少,这样的衡量标准请您参考。”“我们有钱人本身就是标准。”谢景骁强词夺理,然后喊司机开车门。司机将行李箱放在李灼面前,谢景骁先一步拿到把手:“边走边说,抓紧时间。”谢景骁的话题围绕着观澜地产的危机,反复强调在尽可能给出有效利益的同时绝对不能妥协的底线。重点是抓住能解决问题的人本身的欲望驱力,要让那种人调转立场为观澜卖力,必须要给到足够多的价值筹码,一定不要吝啬,所有的利润都来自于成本。“记得每晚给我电话。”“我知道。”飞机落地,睡了两个小时安稳觉现在精神好了很多,本来想给谢景骁发信息报告行程,后来一想他应该是在开会,也就作罢。李灼要去的是海城旁边的南城,直飞航班比较少,他先到海城,司机再从机场开车过去。还没走到行李托运处,手机响了一下,是谢景骁的信息,问他有没有准点落地。他简单回复后还和谢景骁开玩笑,说他现在开会都不专心,居然学会了摸鱼。谢景骁解释,这叫入乡随俗。过去没出过这么短的差,一个来回都不到二十四小时,他拿着行李往到达口走,忽然有种很陌生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