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步入殿中,傅阙美与云犁整理衣冠,行过稽首礼後,得闻‘平身’二字方才站起。
“傅卿昨日所呈奏折,称要向朕举荐一名良将,莫非此人便是你信中所言的湳堤战将?”
“正是,陛下,臣举荐他前去萧关,协助荀将军平此战乱。”
萧青点了点头,看向云犁,开口问道:“云犁,你可知为将者,有三点需得牢记于心吗?”
“臣知道。”
云犁擡起眼帘,傅阙美急忙提醒了一句‘初次觐见,不可直视陛下’,云犁闻言,立马将头低了下去。
“那你说说,是哪三点?”
“策略,治军,勇毅。”
“不错,此次入京,家中父母可安顿好了?”
“劳陛下动问,臣家中只有一伯,现已安顿好了。”
萧青瞥向案上的香灰,似是在权衡利害。
“臣有一言,望陛下恕臣之罪。”
“说吧。”
“臣愿以三年为期,助陛下攻得靳国,扫平四海,臣愿立下军令状,若是不成,可斩此头。”
闻言,傅阙美大惊失色,急忙跪下,擡手说道:“陛下,幼子狂言,不可信之!逐野,你怎敢在陛下面前如此放肆?你可知靳国疆土胜我仪国足有两倍之多,左连禹国,右有南国,要攻靳国,必得先攻下禹国三郡,此事谈何容易?”
“不知是哪三郡?”
“平原郡,马牧郡,通津郡,此三郡足有八百馀里,地势险恶,易守难攻。”
“仔细筹划,何愁于此?”
“现今伐徐之行,千里征途,耗资巨大,要起兵征战还需养精蓄锐,等待时机。”
云犁闻言,更觉国事危急,应当效力,便道:“陛下,请您允我立下军令状,让我随军厮杀,逐野若死于沙场,乃是天意如此,若是生还,必然杀败敌军,让天下人都知晓我仪国的威猛!”
“何须军令状,朕应你所言便是。”
“陛下!陛下深恩,臣无以为报,必拼尽全力,浴血奋战,方才能报陛下之恩!”
“你年纪尚幼,朕也不能不顾朝中衆臣,此次便封你为五百主,即日啓程赶奔萧关。”
“谢陛下!”
云犁与傅阙美出了殿宇之後,傅阙美仰天长叹,深觉得自己走了一步差棋,感慨自己竟忘了先帝在时,疆土尽丧,国之危难,陛下于年少之时请命出征,年仅十三便上马为将,不惜以一己之身闯入腹地,几次死里逃生,只为攻下被夺走的四十座城池,人人都赞他疏狂不羁,甚为果敢,今日一见,他看云犁就像看见了当初的自己,怎能没有赏识之意,怀旧之情?
“大人为何叹气,可是不舍?”
“没什麽,逐野,你明日便要啓程,切记,一路小心谨慎,莫要冲动。”
“放心吧,只是…犁有一物,想劳动大人替我转交。”
“是书信吧,待你写好,我差人送到湳堤便是。”
“犁,还有一言。”
“何言?”
“这些时日,犁劳大人费心教导,甚是感激,犁自小无父无母,自知愚钝,得蒙不弃,若犁归来,定会报答大人。”
傅阙美摇了摇头,心中郁结,他拍了拍云犁的肩膀,只字未语。
出了宫门後,萧关传来战报,称形势本一片大好,谁知荀棣身中毒箭,如今只能暂退关後休养,若是他长病不起,萧关必破。
闻言,云犁等不及明早啓程,收拾好行李便骑着一匹快马出了太和,他擡起头,看向天边的落霞,眉头微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