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智激荀棣
云犁赶到萧关後,发现情势果如战报中所言,荀棣长病不起,将士们也焦心不已,现下已近小暑,萧关遍地风沙,烈阳高照,沙子便如烙铁般滚烫,再这麽耗下去,粮食不足是其次,单是暑热就足以要了半数将士的命。
“五百主,你来回踱步已久,莫非是有什麽心事不成?”
“迟迟不发兵,敌军耗得起,我们耗不起,将军到底怎麽了?病情连绵半月,怎麽还不见好?”
“五百主,你有所不知,那老大夫说了,需得将毒血从口中激出,方才能解此毒,如今将军心情郁闷,毒血在胸中滞留,故而不见好。”
云犁来回走了几步,脑中灵光乍现,他拍了拍手,停步说道:“我有一计!”
“愿闻其详。”
“曾受傅大人教导,得闻一计策,名为激将法。”
“那该如何行此法呢?”
云犁仰头笑道:“我自有安排。”
军帐之中,荀棣靠在枕边,咳了几声,正准备交代军令,忽而听见门外喧闹,似是有人叫骂,他用力撑起身子,侧耳倾听。
“荀棣,你这个缩头乌龟,你也配为我仪国主将吗?二十万大军就把你吓的屁滚尿流,畏首畏尾,你这等毫无骨气,茍延残喘之人,何不早些闭眼,了此残生!”
“帐外……帐外是何人叫骂?”荀棣顿觉腔内气血翻涌,他猛咳了几声,擡眼看向帐幔。
“乡地里的□□都比你勇猛,亏得你祖上世代为将,如今家风尽丧,为将者胆小如鼠,什麽狗屁将军,我看你连贩夫走卒都不如!”
“早些闭眼,莫来祸害我仪国将士。”
“咳咳咳…咳咳…”
荀棣抓着衣襟,只觉得胸中火气沸腾,似有东西要喷涌而出,见他脸色惨白,冷汗直冒,旁边的将官急忙呵斥下人,命他们将叫骂之人抓来。
“荀棣,你的本事就这些吗?只敢在自己的地盘耍威风,你杀吧,等杀了十万大军,你何不自缚请罪,跪在禹君面前屈膝讨好?”
“咳咳——!!!”
荀棣向前一倒,口中鲜血喷涌而出,他猛咳了几声,身子似脱力一般倒在地上。
“将军!”
“将军!!快来人!”
“召魏大夫,快点——将军,将军!您醒醒啊,将军!!!”
片刻,荀棣睁开了眼睛,他擡手指向帐外,说道:“将…将那人带进来。”
待云犁被捆进帐中之後,他擡眼看向荀棣,荀棣脸上已有了些许血色,饮完茶水之後,他冷眼看向云犁。
“方才便是你在门外叫骂?”
“正是,只是…臣并非有意冒犯。”
“并非有意?”
身旁将官一脚踹倒云犁,说道:“你当将军是傻子吗?你骂的如此…如此难听!若不是将军好心,当斩了你的狗头!”
“罢了……我一病数日,将士们心有怨言实属常事,若非我病,大军早已得胜而归。”
“将军,这般放肆狂悖之人,您何不斩了他?”
荀棣摆了摆手,拿起一旁的竹简,问道:“映晦境况如何?我弟向来优柔寡断,宅心仁厚,我真是害怕…怕他出事。”
“少将军才思敏捷,遇事冷静,此行又有玉将军照看,绝不会出事的,将军安心便是。”
“嗯…若有映晦书信传来,立马拿给我看。”
“是!”
荀棣将竹简放下,撇了一眼云犁,笑道:“缩头乌龟,胆小如鼠?”
“…………”
“自缚请罪,屈膝讨好?”
“我…”
“我荀家世代为将,只有战死沙场的将士,断没有卑躬屈节的懦夫,若不是看你尚且年幼,本将军早一剑斩了你。”
荀棣挥了挥手,将官立马会意,命人将他带了下去。
狼烟风沙地,玉子骁长身玉立,擡头眺望,天边残阳如雪,红霞翻涌,自他攻下三都後,所到之处,城主大多闻风而降,现下陛下又派了十万援军助他,只差一步便能攻占商都报庸关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