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吹来,玉子骁眉头紧锁,在他身前,是一柄长矛。
这柄长矛的主人,是徐国大将尚昌,此人忠心耿耿,武艺超群,玉子骁少时很敬佩他的品性,知他视民如伤,从不苛待部下,每日只吃一碗白饭,两碟素菜,到现在,他还记得书上记载的峤原一战,因长途跋涉,士兵腹中饥饿,尚昌便命士兵杀马为食,士兵将马肉递给他,他却谎称自己已经用过,现下不饿,等大军回到城中,才发现他身子颤动,唇淡舌白。
玉子骁见他之时,他已白发如霜,力战不敌,只能退居小县,不知过了多久,玉子骁于城中筹划之时,部下前来禀报,呈上了一张血书,一柄长矛。
“还有……”
“什麽?”
“尚老将军的……”
玉子骁掀开布帘,心中一惊。
“将军,大军已整备好了,可要命他们啓程?”
“…………”
“将军?”
“哦,传令吧,务必在天明之时干到圬县。”
“是!属下听令!”
玉子骁袍袖飞扬,转身向前。
十日後,玉子骁领兵八万攻打柸都,于两川之中与敌军交战,得知敌军数量胜自己足有三倍之多,面上却并无丝毫惧色,反而笑着让荀叶不必担心。
“将军,两川地势险恶,难以通行,若是绕道而行,所耗之物实在太多,恐怕无力承担啊。”
“不必忧心,莫说三倍之多,就算十倍,本将军也不放在眼里。”
张缭探头一瞧,瞬间明白了玉子骁的意思,便单膝跪地,擡手说道:“臣愿意领兵诱敌。”
“好,传我命令,连夜派一队人马从小道而行,领头之人须与我模样相同,对外便说我知兵力不足,欲绕道偷袭,临行之前特命张将军替我把守关隘。”
“仪之,你将敌军诱入山谷後需得与敌军盘旋片刻,待映晦领人马从密林处间行,趁敌军不备之时断其补给。”
张缭点头,将单子递给玉子骁,说道:“帐下所剩弓箭还有两万支,弓有一万,将军,待我将敌军诱至峡谷,可使士兵埋伏于两侧,用弓箭射之。”
“映晦,事成之後……”
“我知道,敌军听闻将军从小道间行,必然另派人马前去追赶,那时仪之与将军正与敌军厮杀,敌军若返,我必然拼尽全力,浴血奋战!”
三刻过去,张缭乘马长奔,故作不敌,听到身後声势不绝,便知此计已成,行至峡谷,他勒马回头,一柄长刀拦住去路,敌将见他长刀寒光闪闪,镂金错彩,远远一观像是一片柳叶,不禁感慨传言非虚,此人确有儒将之风。
“将军,让我和他战上一回合!”
“我也愿往!”
“张缭,你可敢与我二人一战!”
张缭冷哼一声,横刀立马,说道:“打就打,何必多言。”
说罢,他挥刀迎敌,刀风呼啸,三人交战不过三个回合,两人已是不敌,只好退回休整。
“将军,此人力道刚强,震的我二人肋骨生疼,这可如何是好?!”
“将军,你看那是何人?”
“不好,中计了!”
敌军正想掉头窜逃,玉子骁领兵而来,只见他高举长枪,一声令下,万箭齐发,片刻之间,整个峡谷惨叫连天,血溅三丈。
“将军!”
“将军,探马来报,荀将军将敌军粮草烧毁之後,于下林坡遇到敌军,荀将军拼死搏杀,将徐军二将斩于马下,因敌军负隅顽抗,大骂将军,故而……”
张缭策马上前,急忙问道:“故而什麽?快说!”
“荀将军下令,将敌军尽皆处死。”
“将军。”张缭看向一旁。
“派人去拦他,就说传我……”
“将军…已经…已经处死了。”
张缭赶到下林坡时,整个坡上尸痕遍野,血流成河,他叹了口气,不忍再看,只好策马而去。
“映晦!映晦!!”
此时荀叶正在林中歇息,听到张缭的声音立马起身迎接,见他脸上仍有血迹,张缭拍了拍他的胳膊,说道:“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