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出巡商都
萧青的仪仗抵达商郡後,入住的宫殿取名为定安宫,一住便是半月,衆臣皆是不解,最开始萧青到了商郡,荀漷提议用武力压制,让百姓身着仪服,萧青拒绝了荀漷的提议,李玮见状,又提议派兵收取钱币,改换仪钱,也被萧青拒绝。
半月以来,他每日命人在城中唱戏,所唱大多是仪国的百步戏与和乐戏,其馀之时,便令商户在城中兜售仪饰,仪管,仪锦,仪篓,李玮问他若有人闹事该当如何,萧青摇了摇头,说不必理会。
今日城中果然有人闹事,乃是四个城中百姓,萧青闻言,出宫去瞧,见老儒的瓜果落地便屈身拾起放入老儒篓中,他扶起老儒,言语温和,惹得李玮甚是不解,待回到定安宫,李玮上前一问,方见荀漷出声大笑。
“你笑什麽?”
“我笑你不闻陛下深意。”
萧青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挥了挥手,说道:“钱可结了?”
“自然。”
“这…”李玮看了看荀漷,又看了看萧青。
“此乃陛下的深谋远虑,好比行医治病,重症用猛药,轻症用缓药,如今的商郡正如患了轻症的病人,若要用药,必得是那药力温和的舒缓之药,长久下来,总能痊愈。”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李玮松了口气。
“陛下,现下可要歇息?”
“不必,朕还想出去瞧瞧。”
萧青一路来到桑田之中,忽然看见有一人推着锅具来到树旁,萧青走了几步,问他这是何物,老伯哈了口气,擡眼看向他,见他衣着华贵,反而怯了几分。
“……公子……这…这……”
“放肆,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此乃大仪陛下!”
“什麽?!老奴有眼不识泰山,还望陛下恕罪…望陛下恕罪啊!!!”
老伯正准备跪下,萧青立马擡手将他拦住,转头看向荀漷,荀漷点了点头,一脚把宦者踹飞两米,厉声怒斥道:“陛下面前,哪有你说话的份?来人,将此等贱奴拖下去,重责五十丈。”
李玮见状,拂手笑道:“老伯,不必惊慌,陛下只是好奇此物是什麽,并没有别的意思。”
“远远便嗅到此物的香气,像是徐元饼。”
“陛下怎麽知道,此物是徐元饼?”老伯擡起眼帘,十分疑惑。
“不瞒老伯,朕从前在徐国为质,每当腹中饥饿,家兄便常买此饼,朕吃了足足四年,甚是厌烦,如今远在仪国,许久不吃,倒也想的很。”
“陛下既然喜欢,老奴愿将整车饼都送给陛下。”
萧青摆了摆手,荀漷见状,立马掏出一枚玉佩,说道:“现下身无钱两,陛下之物不可轻易赏赐于人,不如用老臣的玉佩换此饼吧。”
“也好。”
萧青将玉佩塞入老伯手中,老伯本想推辞,却听见荀漷言道‘陛下赏赐之物不可推脱’,便也只能收下,萧青则带着两包徐元饼回了定安宫。
不久之後,‘玉佩换饼’一事便在四处流传开来,有关萧青曾在徐国为质一事也议论不绝。
萧青在商郡又住了三天,大约是觉得无聊,便决定改道都春,李玮听闻,心中甚是担忧,觉得都春乃是萧青为质之地,若到此处,不免想起往日种种,怎能生快?
荀漷叹了口气,说道:“陛下深意难以揣测,你我只需按命办事就行了。”
一行数日,车马抵达都春後,萧青下车而行,待他走到一颗桑树面前,不禁感慨万千。
“陛下,为何如此感伤?”
萧青手扶树干,痛心疾首,眼含热泪,不知想到了什麽,他身子一倒,抱着树干,咬牙叹道:“朕曾在此地为质四年,可谓是感情深厚,若非徐王苦苦相逼,朕怎能忍心如此?”
“荀卿,朕决意建立宗庙,一祭古人!”
“陛下,现下建立宗庙,恐人力不足,况且我大仪损失惨重,不宜再兴土木,陛下何不以酒相祭?”
“也好,那便请荀卿斟酒。”
荀漷将酒杯递给他,萧青接过之後,正身肃立,闭上双眼,顺着冬风,将手中清酒洒在树底。
“陛下,切莫太过伤心,损伤心脉啊!”李玮目光焦灼,言语急切。
荀漷见状,屈膝伏拜,口中大喊:“陛下,保重龙体啊!”
“陛下,保重龙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