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靳国求援
萧玉悲回府之後,得知玉子骁,云犁,李玮分别来此看望,见他不在,便道改日再来拜访,而萧青来时,正值午时,两人对坐用饭,谈起禹靳之战,萧青认为两国相持日久,其中一方物资耗尽,必然率先撤军,萧玉悲点了点头,取出纸笔,将禹军行兵路线与靳军行兵路线分别画出。
“陛下请看,禹国主将司绣率军进入岭西之地後,军队日行三十馀里,抵达桀丘山时,却停滞不前,只因其误信了子由之言,认为冰冻江河,万事无忧,子由曾言,每逢冬时,此地便会飘起大雪,连绵不断,禹军冒雪而行,士兵乏力,军心溃散,不得已退回後仓郡,那狄膺趁势追赶,与禹军交战月馀,虽有万夫不当之勇,却犯了一件大错。”
萧青点了点头,说道:“後仓在禹国境内,水草枯竭,四面环山,地势险恶,狄膺带领兵马入山之时,才想起粮草一事,山脉曲折,难以通行,粮道难以打通,如此一来,运粮就成了难题。我听说狄膺等粮草一月有馀,粮道倒是打通了,却被司绣派人拦截,火烧粮道,推石堵塞,狄膺少年气盛,不愿退兵,後命士兵攀爬山道,绕路而行,此举击溃禹军数千不错,而靳军也在攀山之中,损兵折将,两军至今久战不下,兄长,我看,靳禹二国,必有一国会遣使来此,求我国发兵援助。”
“不错,届时陛下需得从中决断,从目前的局势看,必是靳国。”
萧玉悲起身,将萧青迎入内室,他打开一张图纸,图纸上所画地图极为详细,萧青曾见过这张地图,那是在他还未登基之时,与萧玉悲征战四方,萧玉悲感叹行兵打仗实在艰辛,眼下并无助力,便自画地图,时常读兵书直至三更。
“狄膺若是火,那司绣便是水,火烧平原,寸草不生,其势汹汹,着实厉害,然而,天生万物,万物相克,五行之变,四季更替,每一件都对战事産生不可忽视的影响,譬如五行之道,水能灭火,火却不能灭水,狄膺既有谋略,也有胆识,只是性格狂躁,冲动易怒,司绣乃沙场老将,一进一退自有章法,江昭曾言,此人不为秽言所动,腹中更有三千计谋,以司绣的性格,必会佯装退兵,惹得狄膺追赶,待狄膺的部队追到左渠县时,此地水草丰美,绿树成荫,狄膺扎营休养时,必会遭到司绣伏击,束草捡枝,火烧靳军,狄膺溃逃,只能从南面而行,可惜南面通山,道路闭塞,易进难出,司绣再设法埋伏,靳军则不战自败。”
“依兄长之意,莫非是要献策与靳国?”
萧玉悲笑了笑,端起茶盏,轻声问道:“陛下觉得不妥?”
“岂敢,兄长深思熟虑,自有妙计。”萧青眼中明亮,笑意不减。
“那便劳烦陛下寄一书函,待使臣来後,再作计议。”
“好,兄长勿忧。”
两人对坐席间,萧玉悲将书案上的竹简收好,其中有一卷竹简甚为夺目,他拿起瞧了瞧,不禁笑道:“陛下,姜帚肚量狭小,自上次朝会受责,便心生怨愤,陛下不妨猜猜,他意欲何往?”
“禹国?”
“正是,探子来报,此人已携带家小,出了太和,如今正往脘郡赶去。”
“以他之才,若是在禹国得到重要,除非司诩有颠痫之症,走了也好,我也懒得为此人费心。”
片刻,探子传来文书,萧青打开之後,见书上所言,吃惊之馀更觉疑惑。
“兄长请看。”萧青将文书递给萧玉悲。
“哦?徐王死了?”
“嗯,他得了茳莱郡後仍觉不足,不仅将茳莱之地改为徐国之地,所得金银之物皆用来狎妓饮酒,当地百姓苦之久矣。”
萧玉悲握着文书,沉思片刻,说道:“病死…我看未必。”
“司诩肯纵容他为非作歹,是想日後借此机会讨伐我国,出师有名,不为後人所诟病,如今贸然杀害,定然是受了人言挑唆,两相权衡,弊大于利,一旦下了决心,徐王便非死不可。”
萧青微微点头,以表认同。
“丧家之犬,早晚有此下场。”
萧玉悲望向庭外,春意正浓,微风旭旭,日光普照,燕子高飞,不禁神之向往,失神许久。
“兄长。”
“嗯?”
“今日天晴日明,不如你我仿效当年,策马同游,去蓦山一观江景如何?”
“也好,许久未曾上马了,陛下想从何方而行?”
“一路向东,穿过长思河,从蓦山山脚而行。”
“好,就照此而行。”
两人一路策马,从蓦山山脚而行,绕过山谷,在小道旁停下,萧玉悲栓上马绳之後,弯腰查看裤腿上的裂口,他叹了口气,见萧青伸头来看便直起身子,佯装无事。
“陛下,看。”
“嗯?”
萧青着眼看去,不见奇景,只看见几块巨石。
“此石甚好。”
“兄长若是喜爱,我便命人擡去雕琢一番,再送到兄长府中。”
“何须为此事费力?陛下若是舍得,不如将内府中的砚漱石赐我。”
萧青垂目,笑而不语。
“陛下笑什麽?”
“没事。”萧青折了一片叶子,“兄长若是喜欢,内府中奇珍异宝尽送于兄长。”
半个时辰过去,两人登上山头,望江水涛涛,观青山巍峨。
两人站在开阔之地,大风刮来,两人负手而立,眺望远方。
“兄长,百年之後,此地又是何等景象尚不知晓,这些时日,我脑中时常飘着一个念头,说出来又怕兄长推拒。”
“陛下请讲。”
“我有意修建皇陵,待我死去,便葬于此山,不知兄长可愿与我合葬此处?”
萧玉悲沉默良久,似是没反应过来。
“此事于礼不合。”
萧青看向萧玉悲,神情复杂。
“兄长知我心意,不过装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