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国之梯3
“又变亮了。”
走半天到头来被一个传送毁于一旦。上一秒乌漆麻黑,下一秒亮如白昼。
银岁无奈地指指前面的石阶:“好啦,反正没事做,正好清理鞋底的泥巴。”
“没有水呀。”
忘记城市农村不同频了。
“像我这样鞋子压上去,用台阶边沿刮泥巴。”
一点就通,她走到旁边也开始跟跳鬼步似的前後脚使力蹭鞋底。
当宋琦的声音在背後响起,毫无防备地,沉迷于新活动的姜可颂下意识回头。
三个人都在——如果其中有两个不在就好了。
很难形容正常人乍一下遭受视觉攻击露出的表情,惶恐又参杂几分茫然。
白衿琴颈椎骨折断了,整个脖子自中间夸张地弯曲,仅靠外面的皮肉连接,迈步时随着身体重心转移,肩膀颠簸连带贴着它的头颅一起晃动。
为了减缓震幅,专门擡起一只手怒力把它扶正。
手指沾着血,在白净的脸颊上戳来戳去,按下无数个血掌印,层层叠叠,新红盖过凝固的深褐,另外空出来的那只手则时不时放上去调整位置。
看到她们,脑袋却笑了,说:“我以为你们已经走了。”说话间,血从唇角涌出,下巴被染得通红。
站在旁边的宋琦笑眯眯地双手插兜,面对同伴的惨状还能笑得出来,本身够就不正常了;林晓正用痛苦的丶急切的眼睛盯着她们,眼圈泛红,显而易见才哭过。
寒风夹杂浓郁的血腥味呼啸而过,她们站在坡道的顶部,天光给每个人镀上白边,同身後蓬勃生长的树木格格不入。
“呕。”姜可颂不受控制地喉头滚动,干呕了一下。
三个人松散地走在一起却并不因空间位置的随意扭曲而走散,几乎两步路的功夫就“走完”好几米,跳转到身前。
银岁认命地上前接过话茬:“人没齐我们怎麽能先走,上完厕所就往下找你们来了。”
既然对面还认朋友关系,扮演朋友总比撕破脸直接进入猫捉老鼠游戏来的舒服。
“真好,人到齐了。”
宋琦的语气像在夸奖准时到达屠宰场的鸡鸭鹅。
“你们要小心,不知道谁放的风筝,风筝线特别锋利。刚刚为了躲开,我还摔了一跤。”
“……”
白衿琴误以为沉默是担忧的表现:“没关系就是头有点晕,睡一觉起来就会好。”
“需要碘伏吗?我带了。”边说边真掏出来一小瓶罐装药物。
“谢谢你的药,没嗑破皮。”
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到摇摇欲坠丶鲜血淋漓的脑袋上,银岁第二次哑口无言。
林晓仿佛找到主心骨般故作不经意地握住在场看起来最正常最冷静的朋友手臂,却被甩开。
银岁无奈地擡起牵着姜可颂的那只手晃了晃,意思不言而喻。
两只手总要留一只做事,但凡她有三头六臂,分一半也未尝不可。
“宋琦疯了。”作出口型。
而且死了。
说曹操曹操到,宋琦晃到她们身後。
林晓像老鼠见了猫,顿时脸色煞白,甩去求救信号,可姜可颂全部心神都放在形容可怖的歪脖子上根本没发现,银岁不想被拖下水毫不犹豫移开视线。
好朋友……宋琦轻蔑地扫过神态各异的女生,在轮到林晓时大发慈悲地给出笑脸,然後硬把人拖走,若无其事道:“让玩得好的两个交流感情,我们就不打扰了。”
冬游的队伍重新集结,氛围截然不同,唯独宋琦比下午还高兴,笑容从始至终没有从脸上退下,穿在身上的蓝色外套干净整洁。
在银岁看来,比起无知无觉的白衿琴,她要危险的多。
得找机会把定时炸弹甩开。
能把林晓带上吗?
她已经被盯上了,猎人也许逐个击破,反正不会把猎物全部放走。
感受到金属的质感,姜可颂错愕地握紧,塞它的银岁还取出来第二只,扣住底部顺时针拧,寒光闪闪的长针弹出来。
示范完用法,她偏了偏头:会用了吗?
用力点头。
银岁心思一动,靠近白衿琴:“手链是新买的吗?好好看。”
“嗯,上周网购的,等回去有信号了把链接发你。”白衿琴不好意思地笑,没预料到她会主动搭话。
虽然同为室友,但银岁只会在午休回寝休息,几乎不会主动参与聊天,三年下来,除了姜可颂和整个班的人都挺疏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