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说话,从这枚紧紧的拥抱中擡头,望向了窗外。
那一掌掌的血手印早已不复存在,外面还是一如既往的寂静,也根本不会有下雨的迹象。
今天到底下雨了吗?
我无端的想着。
我的肩膀上又被时砚礼裹上了毛毯。他的眼尾与鼻尖泛着哭泣的红,还是在吸气用以调整自己过于慌乱的呼吸。
我的手环住了他的脖颈没有动弹,触手则是轻而易举的挣脱了他的掌心。他的神情有些僵硬,很快恢复如初。
就像是往常那样,时砚礼低下了头,长臂一揽,准备将我抱到浴室去沐浴。
我的确感到了席卷而来的困意,干脆将计就计,依偎在他的肩头打起了哈欠。
每次的游戏结束都会如此。
时砚礼将我横抱起来轻而易举,因为习惯我的手捏住了他滚烫的耳垂,又锁住了他紧抿的薄唇。
一般我的触手在这样的状态下都会有所收敛,可是我能感觉到末端被什麽冰冷的东西卷住了。
我握着时砚礼的耳垂转过了头,看到了许久不见的裴叙晚的蛇尾,正布满鳞片与我的触手交织缠绕在了一起,就像是给彼此打了个死结。
我的视线渐渐上移,又落在了裴叙晚的身上。祂报以了一枚温和的微笑。
“宝宝,这是‘交尾’的意思。”
“宝宝你就这麽想和冒牌的哥哥走吗?”
裴叙晚的声音很轻,接下来的几句祂是用自己的语言和我倾诉的。所以我也只能察觉到身下时砚礼的身体愈发的冰冷。
那蛇尾放过了我的触手,又逐渐擡起,象征性意味的圈住了我的手腕,用最纤细柔软的尾尖对着我的血管俏皮地点了点。
我知道裴叙晚不是蛇类,祂的体内也不可能流淌着与蛇这种生物有关的基因。
祂仅仅只是喜欢演变成我所喜欢的样子,然後愈演愈烈,越发难以收场。
祂那漆黑的蛇尾很像指甲上的色泽,因为布满了鳞片所以在灯光下显得无比滑腻。
摸上去的手感沉甸甸的,腥味容易无端的让人産生恐惧。
至少,时砚礼是这麽认为的。
裴叙晚所说的话更加让我不容忽视,我注意到了这点,抚摸起祂的蛇尾给予了回答。
“只是妈妈觉得冒牌而已。”
“宝宝…”
端坐在沙发上的裴叙晚哑了声,祂自知如今的自己早已留不住我,又期待想被我解剖到食髓知味的模样。
再三思考过後,祂哀叹一声,在我的注视下轻巧地松开了蛇尾。
位于蛇尾末端的小口微微张开,我自然知晓那里不属于蛇类的泄殖腔。可这道小口却在我的视线下无限翕动,直至到周遭的鳞片都柔软弯曲到透明泛白,我这才看清从里面吐出了一枚被团团白丝包裹住的丶尚且还在跳动的心脏。
跳动的方式让我想到了人类供血时的心脏,看多了会觉得头昏。
“那是我的心,宝宝。我把我的心给你,你小时候最喜欢这个东西。”
裴叙晚慢吞吞地说着,我起了点兴趣,望着那颗不断跃动的鲜红之物,越看中央深陷下去的地方越是像漩涡般不断旋转。
漩涡越转越大,中间部分却变得干瘪枯燥。
心脏迅速如风干般变成了薄薄的一片,可还是在白丝的支撑下改变成了鼓鼓囊囊的一团。
我叹了口气,想要说些什麽,身前的时砚礼却一把捂住了我的眼睛。
“安安,为什麽要看那污秽之物。”
“乖乖,别看别看。哥哥在这里,哥哥永远都在这里。眼睛看过来,看哥哥,咬哥哥,吃哥哥吧,哥哥会全权接受的…”
时砚礼的声音很轻很慢,就像是睡前的哼唱。
他的语速这会儿有点像是裴叙晚,细听之下却发现两者根本不一样。
因为裴叙晚说话的语调是死的,祂大概是很想模仿人类的语速,所以每一条字句都是无比清晰,却又没有轻重之分。
即便是声音好听,可听多了会有种浓浓的类人感。
但时砚礼不是,他活得很灵动,他的语调轻快,顺着他说话的方式,我能感受到蓬勃鲜活的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