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雯喝下一大口水,回味着两人刚才的对话,眉头微蹙,“你们来年不是只有这一个项目吧?”
对方过来是来谈年度框架合作的,却只刻意说起明日绿茵之星。
任子延这才扬手朝後面方向指指,“我看见高远了,在C区。”
“他们是展商?”
“C区有一块是开放给相关企业的联合展台,他们支了张桌子,两个人。”
“所以,”楚雯失笑,“你说这麽半天,就是希望我把小球员有机会去欧洲培训的消息递给他,卖个人情?”
任子延也不遮掩,“我不方便直接告诉他。”
楚雯顿时有些生气,“不说就一视同仁都别说。我啊,我犯不着让你给我俩创造机会。”
“发什麽火啊。”任子延亦脸上不悦,“早晨碰到高远聊几句,他说好像看到你了,问我见着没。这不正好一起吃饭,你不想说就算了呗。”
“吃饱了撑的!”
“马楚雯!”
“干嘛!”楚雯正在气头上,火气上来压都压不住,“他高远有手有脚有我微信,想打招呼还得雇个助理?怎麽着,你觉得他用情至深我俩好可惜准备助人为乐?闲的蛋疼!”
任子延目瞪口呆听完这通训斥,呆愣半晌摆摆手,“到此为止啊,我不跟你吵。”
楚雯将手中的瓶子重重戳到桌子上,因用力过猛,水溅起一小滩。她不予理会,侧头转向一边。
任子延并未对此抗议行为做出反击。他先是扣上盖子拧紧,而後拿过纸巾一点点擦拭掉桌上的水渍。做完一切掏出手机看看时间,重又将手机塞回口袋,这才慢条斯理说道,“在我看来,你们的确可惜。”
“用不着。”楚雯冷言冷语,“把您的好心收回去,爱给谁给谁不用给我。”
“行。”任子延撇嘴点头,“我捐希望工程行了吧。”
马楚雯瞪他一眼。
“火发了,气也撒了。”他说着站起来,“走吧马记者。”
两人无一句交流闷声出了餐厅。
楚雯在前,没有回头也没问对方去哪里,自顾脚步飞快往颁奖仪式方向去。
走过十米,任子延追上来,“那个,别影响心情,好好主持。”
“关你屁事!”
所以,当晚上吴花果打开门时,被访客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吓得一激灵。
她第一反应是,“咋啦?活动出岔子啦?”
“没有。”马楚雯从她身边挤进来,哐哐蹬掉长靴,全当自己家似的去冰箱里拿一罐啤酒,而後筋骨四散一般瘫倒在沙发上。
吴花果疑惑地在她身边坐下,“那怎麽不回你家?”
“白天在国家会议中心,离你这儿近。”楚雯单手揉揉睛明xue,“开不回去了,累。”
电视机照常放着CCTV-5,这时间是《体育世界》。
吴花果将声音调小些,啤酒打开递过去,“你现在的样子特别像刚被人狠批一顿。”
楚雯喝下两大口,冰凉气泡入喉让她不由打个冷战。她捏捏瓶身,“不是被批,是我训了别人。”
“诶?”
于是从餐厅偶遇开始,她将与任子延的对话过程完完整整转述一遍。越说越气,越想越上头,以至于可怜的易拉罐被当成假想敌,遭受了一轮又一轮的身体摧残。末了楚雯总结,“说白了他就相劝我俩和好,让我拿条好消息去高原那儿献殷勤,简直脑子有坑。”
“你挺厉害哟。”吴花果对女伴伸出大拇指,“就这样还能把活动顺利主持完。”
“我那是职业素养一口气吊着。”楚雯忿忿,“真要出差错,我去把他们足球园闹个底翻天!”
“好啦。你就真没去和远哥打个招呼?毕竟都在场馆里。”
“想去来着。但活动完我弄稿子,後来主办方又张罗吃饭,没时间过去。”
“子延兄肯定是好意。远哥那头关心你,他备不住当成小情侣之间闹别扭,人家又不知道你们之间七七八八,日行一善成人之美。”
“以为自己谁啊。呵,还真讲究,给条内部消息让我过去献好,算盘打得倒周全。”
吴花果见怪不怪,“他不一向这样麽。商人思维,献力而後得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