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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荆州剑客上(第2页)

“这些门派,也都没有了。”

李舟吾哑然片刻,道:“照你说的,我是只能学‘剑篱’了?”

关yin道:“差不多吧。”

随後,李舟吾起了毒誓,开始修习“剑篱”。同时,关阴也开始每日向李舟吾传授诸般道理,他说:“世人皆恶,无人不可杀。”又说:“人生在世,只有比别人更凶更恶,才能不受欺凌。”

李舟吾却并不信服,说自己刚出生时便险些饿死,多亏那老乞丐心存善念,将他养大。

关阴却道:“衆生皆存恶意。善念只是一时,恶念却长存心中。那老丐捡你时若正饿肚子,便会将你煮来吃了。且说这老丐,为何官府不管,鲸舟剑派不管,却要你这十岁孩童来给他养老送终?足见官府是恶,鲸舟剑派更恶,天下最恶,便是杀千刀的鲸舟剑客!”

李舟吾道:“我瞧这村里有好人也有恶人,料想官府中丶鲸舟剑派中也是如此,不见得人人都坏。”

往後数月,李舟吾剑术学得飞快,不但不作恶,反而常常帮助村民砍柴挑水丶搬运重物;他学了武功,身手敏捷,采药更容易,还将不少珍贵药材赠与村民。

关阴冷眼旁观,心底愈发恼怒,他耐住性子,循循善诱:“小子,从前这村里,不少人抢过你的草药吧?”

李舟吾奇道:“你怎知道?”

关yin道:“你年幼体弱,又擅长采药,不抢你抢谁?但现下你学了武功,总不能还是任由他们抢你吧?”

李舟吾摇头道:“我近来常帮他们做活,还分了不少草药出去,他们又怎还会抢我?”

关阴听得一乐:“若凡事都善有善报,世上早就成了太平佛国。”

没过几天,李舟吾采到几株贝母,村里竟真有几个泼皮来强要,李舟吾心里不好受,却将那些贝母都送给了他们。

关阴暗中瞧见,大惑不解,他知李舟吾从前不作恶,是因没学武功丶没有作恶的本事:从古至今,一个人若变得身强力壮,或是手握权柄,那是迟早要使在周围人身上的。

于是到隔日,关阴又唆使几个村民去欺负李舟吾,心想李舟吾手上没分寸,尚不知村民已经不住他一击,只要他杀过人丶见过血,明白了自己的能耐,心性必然改变。

然而一个月过去,村民几次三番挑衅,李舟吾也只是嘴上与村民分辩,却并不动手。

关阴终于无计可施,心知要让世人学坏作恶,往往只须稍加诱导,甚至不少人颇能无师自通,偏生让他遇到李舟吾这等固执少年,此事又无法强逼,须得发自内心地为恶,才算不愧是他关阴的传人,他想:“我老了,上天给我派来这样一个武学奇才,原来不是偿我心愿,而是要作弄我,叫我白费心思。”

他重又起了杀心,将李舟吾叫到跟前,道:“小子,我最後问你,你为何不听我话,总去帮那些村民?”

李舟吾沉默一会儿,低声道:“我是想着,往後七辈子都不能做人,便趁这辈子多做些好事。”

关阴瞪着李舟吾,只觉又好气又好笑,又有些说不清的心绪;一瞬间福至心灵,让他想通了一个道理,诞生出平生最大的一个恶念,恶到光明正大丶无可挑剔。

他想通了即便自己的徒弟武功远胜自己丶更比自己凶恶十倍,也绝难以对抗势力庞大丶根深蒂固的鲸舟剑派;那些鲸舟剑客自居正道,只有一个比他们更加正义仁侠的对手,才能衬出他们的僞,坐实他们的恶,让他们声名扫地,乃至覆亡。——而如今,他有机会亲手造就出这样一个,真正能危及鲸舟剑派的对手。

“小子,你听好,”关阴缓下一口气,正色道,“其实为师从前那些言论,都只是在试探你。咱们为人处世,正该心存仁善,多行义举才对。”

李舟吾诧惑地望着关阴,说不出话来。

关阴从未见他露出过这般神情,不禁大为得意,笑呵呵道:“有一件事你须记住: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即便是圣贤之人,也讲究以直报怨,你对待那些欺压你的村民,仍给他们药材,这是不合正道的。”

李舟吾寻思良久,点头道:“师父说得对,我记住了。”

关阴倒是一愣:他传授李舟吾武功已久,这少年却还是初次叫他师父。他想了想,又道:“咱们去村里瞧瞧,谁有什麽病患的,咱们一起给他医治。”

从那日起,师徒俩便总是一起行善助人,颇得邻里称道。

关阴对仁义道德一类厌恶已极,但并非不懂,此後也常常给李舟吾讲授君子之道。他学问深厚,见解精深,有时村里一些孩童也来听讲,他心里冷笑连连,言行中却温厚和蔼。

匆匆七年过去,李舟吾武功进境神速,关阴脸上生满皱纹,却愈发老迈,这七年他苦心教导李舟吾,着实耗神。他道:“好徒儿,以你剑术,已是世间第一流的剑客,只是尚欠历练,为师便放你去行走江湖,增长见闻。”

十七岁的李舟吾道:“师父有什麽话要嘱托麽?”

关yin道:“你只要顺心而为,多多扶危济困,行侠仗义便是。”

李舟吾便离了荆州,一路沿江东去,饱览山水风光,不一日途径秣城。

“李舟吾怎会到了秣城?”

——秣城徐捕头家里,一个老者缓缓发问。屋里坐着的几人面面相觑,似都觉难答。

徐捕头今早去见了沈越丶袁岫,说了卓红被擒一事,便继续巡街,却撞见刘独羊快步走过来,刘独羊招呼他道:“徐捕头,咱们到你家去。”

徐捕头平素与刘独羊不熟,道:“刘丶刘员外,你这是……”

刘独羊却说,稍後将有贵客前去徐家,让徐捕头先行回家收拾一番,徐捕头愈发疑惑,却也不敢不听,心里嘀咕:“难道这人被李舟吾占了家宅,便来占我的……”

两人来到徐家,不多时,便有一个中年书生搀扶着一名老者进了门,在正堂落座。

徐捕头奉上茶水,见那书生四十多岁,眉目英朗,让人瞧着舒服,不似严画疏那般俊美近妖;再看那老者,似已年过八旬,气色尚佳,但举手擡足都极缓慢。

刘独羊上前行礼:“魏师叔,没想到你老人家当真驾临,我还当是袁师侄诓我……”

那老者道:“独羊,你头上也有白发了。我此番病重,是要回庐山等死,不愿多惊动人。”他吐字颇慢,一句话说了许久,说完屋里诸人却也都不接口。

徐捕头正自忐忑,与那中年书生对视一眼,那书生微笑一拱手:“尊驾是姓徐名灰吧,多年不见。”

徐捕头讶道:“你认得我?”说完才觉出此人依稀有些面熟,却听那书生道:“二十多年前,我曾到秣城县衙作客,尊驾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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