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堇禾小心翼翼抚上伤痕,满眼心疼。
“无意之中伤的,不妨事。”裴因眼神飘忽,有种被发觉的无措,试探着用力抽回手臂。
不过事与愿违,温堇禾拉住他手肘,嗔怪道。
“你当我傻吗?”
裴因凝眸望去,只见她眉眼是化不开的忧色,一时间悸动如潮水般涌来,盖过他被发现的无措,却又不知何以言表。
“为了保持清醒。”他摇摇头,轻笑一声,“当初傀儡丝入体,我怕哪日自己会失去神智,伤到你,才用这法子提醒自己。”
“所以这伤你就准备这般掩过去?”
温堇禾气急,略带愠意剜了他一眼,拉过他另一只小臂,将种灵符根植入体。
一道碎金色的脉络顺着温堇禾的指尖连到裴因的筋脉之中,宛若两心绾作同心结。
她从袖袋中掏出随身携带的金疮药,剜出一块覆在他的伤口上,问道。
“若你终究失了神志,将我杀害,岂不是白白受伤?”
“不会的,在此之前我便会自我了断。”裴因正色道,言语中是毋庸置疑的笃定。
温堇禾猛然擡头,与他四目相撞。
双眸澄澈如常,粼粼月光落入他的眼底,虽静若渊潭,可隐隐浮动着水光。
她亲耳听到裴因沉静的声音,尾音却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
“阿禾,那日你问我想说什麽。我想说的是——”裴因又近了几寸,二人仅仅有半掌的距离,垂眸可见她面颊上的细小茸毛,他屏住呼吸轻声说,“我心悦你。”
他凝望着温堇禾的双眸,缓缓而道。
“见你第一眼便觉得特别,你聪慧果敢敏锐冷静,虽离经叛道,嘴上冷硬,可我知道你的心始终是热的,软的。你在时我总抑制不住看你,靠近你,你不在时我心心念念全是你。”
“或许这些话为时尚早,可我愿用馀生来证明,我裴因此生只属于温堇禾一人,我这辈子早就非你不可了。”
他深吸一口气,扑鼻而来的是温堇禾身上幽微的青竹气息和浓烈而醉人的酒香。
可此时此刻,他比任何人都要清醒。
“你愿意相信我吗,阿禾?”
温堇禾有些怔然,掺着酒意的字字句句挤进她的脑海,捶捣得她的心莫名膨胀,几近窒息。
可她眼下只想做一件事。
未等思忖,她猛然揪过裴因的衣领,吻上他的唇边。
时间仿若凝滞,二人就这般怔愣半刻。
宛若溺水的人重又找回了气息,温堇禾恍然回神,只觉耳尖滚烫,蓦地松开了手。
裴因不给她反悔的机会,一把搂过她的腰,缓缓凑到唇边,垂眸见她长睫微颤紧闭双眼。
他也缓缓闭上了眼,吻了上去。
将将饮过酒,二人交缠的呼吸中仍带着酒气的甜香。
裴因试探着伸出舌尖,舔过她唇边的酒渍,激得她浑身战栗。
他箍紧双臂,将她深深带入怀中,加重了这个吻。
直到小黑跃到温堇禾脚边,幽怨地喵了一声,才将二人飘远的神志抽离回来。
二人恍若梦醒,羞赧地别过头,却又难舍难分。
小黑跳到温堇禾怀中,仰着头喵喵直叫,口中还叼着一封暗黄的书信。
温堇禾接过信纸,蓦地展开。
上面是苏未晞的笔迹,仅有寥寥几笔。
“出事了,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