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鹬儿我现在所说的,你必须全部记在心里必须牢牢记住,知道吗?”温鹬哭着点头,俯身到祁染面前,那些泪水不断地顺着祁染的颈弯流淌至祁染心口。祁染死死吊着一口气,不让自己睡去,一字一句,重如千斤。“西西乾三百零四年,岁末腊月初七西北地动。”温鹬无限睁大的双眼中,倒映出祁染双唇张合的模样。“西乾三百零六年,岁中八月十六,西南并关阳府暴雨洪灾。”“西乾三百零九年,夏初三月二十邹县、蝗灾延绵泰半西乾。”“西乾三百一十一年”“西乾三百一十二年”“西乾三百”国师闻珧,历任所作预言十二则,样样大事,件件灵验,从无错失。十二则要紧重件,桩桩件件,尽数从床榻上的青衫之人口中而出,如同窗外暴雨,倾尽一切,须臾飘摇无尽岁月,悉数倾盆而下。祁染闭着双眼,上半身顺着床头,无力支撑,缓缓滑落仰倒。“西乾三百一十五年春末四月初三沄台之上”“日落大雨,三日不休。”“染染,染染。”眼皮一片温柔橙红,身体轻盈笨拙,似乎是有宁和温暖的光照耀下来,让整个人周身都融化其中。“染染呀。”温柔的女声一遍又一遍地轻轻唤着她。祁染睁开双眼,明亮阳光如同薄纱,让他的双眼短暂朦胧了一会儿,随后才渐渐清晰。视线里是一张柔美温和的女性脸庞,正俯视着他,长长的头发披散下来,耳垂上的珍珠耳钉一闪一闪。那些闪着光的发丝拂过他的鼻尖,痒痒的,却不难受,祁染打了个喷嚏。女人笑了起来,“又睡着了,怎么这么爱睡懒觉,小懒猫。”祁染懵懂地看着她,伸出一只小小的手,被女人握在掌心里,很暖很暖。“还没睡醒呢。”女人笑话她,眼中温柔无比,“还想再睡吗?怎么睡性这么大,是不是做了什么很有趣的梦呀?”祁染嘴巴张了张,“啵”地一声,吐出一个口水泡泡,被女人笑着擦去。身体一轻,女人抱着他站了起来,走动在阳光之中。崭新明净的玻璃窗折射着梦幻般的色彩,刚铺设的墙纸整洁舒适,女人抓着他的手摸遍这栋房子每一处摆设,“染染喜欢吗,以后这就我们的新家啦。”祁染懵懵地看着她,他听不太懂女人在说什么,但他很喜欢女人的臂弯,温暖的体温,柔和的笑容,于是他也笑了起来。“小懒猫,就知道你会喜欢。”女人刮了刮他的鼻尖,“不能再睡啦,你已经睡了好久好久了。好不容易醒过来一次,就陪妈妈说会儿话吧?”祁染开心地笑着,又吐了一个口水泡泡。女人抱着他,穿梭过客厅,阳台,走廊,停留在一间房间门口,“以后这间就是染染的卧室了,好不好?”祁染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女人摸了摸他的睫毛,“虽然你还这么小,不过妈妈有时候总觉得你能听懂妈妈说的话呢。”女人无奈又不好意思地笑笑,“妈妈想象力太丰富了,是不是?”祁染又伸出了手,摸到她干爽柔软的皮肤,顺着脖颈摸到一根什么东西,好奇地拽了拽。一截红线被他拽了出来,下面吊着一颗莹润皎洁的玉平安扣。女人“呀”了一声,“染染喜欢这个吗,等你再大一些,妈妈就把这个给你。”祁染紧紧攥着,不松手。女人便笑盈盈地解了下来,任由他攥在手心里。“染染,你知道这个平安扣是哪里来的吗?”祁染歪了歪头,揉了揉手心里温润光洁的玉石。女人亲了亲他的额头,“是祖上传下来的,一代又一代,直到传到妈妈这里。”她伸出干净修长的手指,绕过祁染手心里垂下的红线,轻轻摸了摸。“据说是从一个非常温柔的先祖手里传下来的哦,妈妈小时候听外婆说,这位先祖不仅性格好,学识也出众,而且还是个当官的呢。只是他任期不久,所以都没留下过什么记述,只知道他很喜欢青色,常常穿青衫示人。”祁染又歪歪头,眼里懵懂夹杂纯真困惑,看得女人直发笑。“妈妈忘了,染染还这么小,听不懂妈妈在说什么吧,小笨猫。”她爱怜地摸摸祁染的脸蛋,“先祖还留了很多东西,等染染长大,妈妈把这些和房子一起留给你,好不好?”祁染无知无觉,他不知道女人在说什么,只知道女人笑得很好看,他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