逻辑挺严密。
瀚宇的目光悠悠看向二楼,主卧的房门啪地一声锁上,在客厅的灯全部熄灭之前,都没再打开。
我要回家。
郑澄睁不开眼,躺在坚硬的地板上,听着周围的人用日语交谈。
“老爹,问了附近的几家,都说没看见过啊,怎麽办?”
“先别管哪来的了,他太虚弱,喂他吃点吧。”
我不吃,我要回家。
郑澄听见有人凑近,他想说话,却连挪动嘴唇的力气都没有。
“喂,能听见吗?给你做了点吃的。”是年轻男孩的声音。
有人拿勺子塞过来,郑澄咬紧牙关。
“他不张嘴啊……”另一个年轻男孩说。
我不吃,我要回家。
“我来试试。”又有一个人说。
几滴液体滴在他的嘴唇上,干裂的嘴唇很快吸了进去,沿着唇缝流进口腔。
咸的。郑澄咂了咂嘴。
他猛地睁眼,看见天花板上悬着一只点滴袋,仪器滴答作响,後厨的男孩消失不见,这里是医院。
他依稀听见不远处有人交谈,一个嘈杂又有节律的声响干扰着他,听不清晰。
咚咚,咚咚。
“这样远虑在东京地区就……”
咚咚,咚咚。
什麽?他们在说什麽?
“远虑……算了……”
咚咚,咚咚。
好吵!听不见,远虑怎麽了?东京地区未来不是我的吗?怎麽回事?
咚咚,咚咚。
郑澄意识到,那是自己的心跳。
纯白的天花板开始旋转,胸腔的轰鸣彻底蒙蔽了其他感官,伴随着恐惧的震颤,黑暗再次遮蔽他的视线,一阵眩晕後,他又回到了那个转身都困难的杂物间。
不对!
这不是真的,一切都结束了,早就结束了!
醒来,郑澄,醒来!
噩梦中的惊恐发作,是最难处理的。
郑澄张开嘴,用力擡起肩膀,挤开肿胀的咽喉吸气,才能获得一点可怜的氧气。他像沉入了水底,僵硬地蹬着腿,张开手想要抓住什麽。
什麽都行,带我离开这里。
可他周围什麽都没有。
郑澄想叫,嗓子里却只能发出咯咯声,过度呼吸的眩晕和僵直中他用尽全力翻了个身,拿额头抵着枕头去撑起身体。
床,枕头,民宿,卧室。郑澄,正常呼吸。
黑暗中,他闻到了一丝残存的竹叶清香。
“让我抱一下。”
脑中浮现出那个人,郑澄如同抓住浮木的溺水者,拼命回忆起他的拥抱,温度,还有声音。
“瀚宇……”
郑澄听见自己嘶哑的声音叫出那个人的名字。
胡瀚宇,把我抱紧。
胡瀚宇,带我离开。
胡瀚宇……
我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