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亓安留给竺砚时一个更加完美圆润的後脑勺。
淡色的唇紧紧的抿成一条线,眼角和嘴角一起垂下去,睫毛上下扑动着。
不理人了。
“生气了?”
竺砚时觉得自己有些贱,憋不住脸上的笑,越瞧对方那一副憋闷又傲娇的模样,越觉得傅亓安才像是猫猫本猫。
谁懂!
遇见一个比毛球还猫的人!
他越凑过去,对方越不给他看脸上的表情,他往前挪一分,傅亓安脑袋就往一侧转一点。
竺砚时上纲上线的都要爬到床上了,膝盖跪在床边,手臂横跨过男人的下半身支撑着床的另一边,撅着屁股,想尽办法去瞅傅亓安的表情。
“你真生气了?”
“开玩笑的!怎麽还当真了?”
还嬉皮笑脸。
傅亓安被对方逗的没办法再装生气,唇角的弧度颤抖了几下,然後绷不住地往上咧开。
“要不我把床让给你?”
笑弯了眼睛,扫了竺砚时乱七八糟扒床上的姿势一眼。
病房里很安静,两个人视线撞上,就发生了刚刚那些事,静静地对视着,然後,一个嘴角比一个嘴角咧的开,肩膀,胸口连带着剧烈抖动起来。
“噗……”
一声打破了一本正经的氛围。
一个坐在病床上,一个趴在病床上,笑的前仰後合。
笑是会感染的,有时候,也不知道对方在笑些什麽,可就是憋不住从胸口迸发着要出来喜悦。
傅亓安很久没有笑的如此开怀过了,他一手按着腰,一手撑着床面,想要停下来,却在竺砚时新一轮又开始的咯咯咯咯後,腰酸背痛地延续开来。
整个病房里出现了和上一秒极强烈的分割感,之前安静的连只蚊子飞过来都能听见翅膀震动的频率。
现在,乱七八糟的笑混在一块儿,分不清笑是谁的。
竺砚时抽空瞥了一眼旁边的吊瓶,溶液已经到了低端,他一边按摩着笑僵硬的脸部肌肉,膝盖往前爬,伸手去够傅亓安靠着的位置上方安置的呼叫铃。
两个人之间,一旦有一个人的感情发生了变质,彼此相处的氛围就会大开大合。
例如现在。
竺砚时伸手拍了一下呼叫铃,没听见对方的笑声了,低头,才发现自己的姿势有多冒犯……
双腿岔开跨在傅亓安腿的两边,一只手搭着床头靠背顶端,另一只手在按铃。
两个人靠的近,傅亓安的脸都埋进他的胸口。
沉默在蔓延……
姿势有些古怪,一上一下,竺砚时低头,看着近在咫尺仰头盯着自己的眼睛。
那一双眼睛里方才的笑意早就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一抹暗沉,幽深,从瞳孔深处发散而来的黑色,就像是一只触手,在此时此刻蓄势待发一般的要将人拖入那一片混沌里。
在又急转直下安静下来的氛围里,竺砚时隐约感知到了空气里的一丝不对味。
男人仰头,目光极具占有欲地盯着自己,目光灼热滚烫的顺着落在鼻尖,嘴唇,最後停在喉结……
傅亓安伸手,突然抓住了竺砚时的手腕,将少年往下拉的时候,意想中会因为这动作而落在脸颊上的唇没有落下。
迎接他的只有一个雄鹰般的男人坚硬的和铁一样的下巴,很用力地,重重地敲在自己的脑袋顶。
哦莫。
天灵盖都打开了。
凿出了一个洞……
那不是下巴,那是一把电钻。
两个人一瞬间都倒下,痛的呲牙咧嘴,各捂着各重伤的地方。
屋子里都是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