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厉害,也没见得此人动作啊。
陆引澈只惊讶了一瞬间。
他想起这个人是谁了,就抱着臂,爽朗地笑,全然不把灰衣修士身上那种凛冽丶阴沉的气势当回事:“我长得这样好,竟然叫你难以忘怀?总不能日思夜寐吧。”
他的脸是很有几分吹嘘资本的。
可能是老陆家的基因着实不错,陆登荷这样都能少说混一个清水出芙蓉的评价。
而陆引澈本人,更是传闻中引得无数红颜竞折腰的主儿,那副祸世妖颜,生生给他添了层“魅魔妖物”般惑乱衆生的光环。
但这种场合说这样的话,是不是也有点不合适啊?
陆登荷的表情和对面那个年轻的剑修完美地重合起来。
唯有那勤快的店小二,浑然不觉这无形的刀光剑影,双手稳稳端着热气腾腾的大托盘,麻利地将五碗新出锅的面条摆在灰衣修士桌上:“客官,您要的面齐了!请慢用,不够随时吩咐哈!”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灰衣修士条件反射地抄起筷子,动作却顿了顿,竟将其中一碗面往陆引澈的方向推了推,视线依旧牢牢锁在碗里,语气硬邦邦地:“这难道光彩吗?快堵上你的嘴。”
一旁的蓝衣剑修看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师叔!那个视食物如命丶护食如虎的师叔!居然主动分了一碗面给……给陆引澈?!等等!这是谁?陆引澈??陆引澈是谁??原来就是他啊,可是,等下,他是谁来着,他在哪,我又是谁,我在哪?
蓝衣修士的脑子转不动了。
陆引澈倒是不客气,极其自然地伸手从桌上竹筒里抽出一双新筷子,欣然接受:“怎麽不光彩了?”
他挑起一箸面,慢悠悠吹了吹气,语气带着几分理所当然的无辜,“我就长这样,难道出门还得蒙个面纱丶戴个斗笠不成?还以为是谁家待嫁的姑娘呢。啊不好意思,我给忘了,登荷,我是不是有个天道登记的道侣,叫晏什麽来着?”
陆登荷可不敢说剑圣的名字。
灰衣修士埋头吸溜了一大口面,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声音闷在面碗里:“能不能别丢我师叔的脸……”
陆登荷彻底懵了。
什麽情况,怎麽又吃起来了?这家店给广告费了麽。
他按捺不住,小心翼翼地尝试向老祖传音:老祖,这人到底谁啊?
陆引澈闻声擡头,眼神复杂地瞥了他一眼。紧接着,那灰衣修士也擡起眼皮,目光扫过陆登荷,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嫌弃。连旁边那年轻的蓝衣剑修也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噗嗤——”灰衣修士终于正眼瞧了瞧陆登荷,嗤笑出声,“小孩儿,你刚才管他叫什麽?”
他下巴朝陆引澈的方向擡了擡。
陆登荷:!!!
说好的传音入密呢,怎麽成全场广播了!
陆引澈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唉,也罢,多用用总能熟能生巧。”他认命地解释道,“高阶修士凭借境界压制,拦截甚至篡改低阶传音,不过易如反掌。这法门本就不甚安全,你看着场合用。”
灰衣修士闻言,嘴角勾起讥诮的弧度,对着陆引澈阴阳怪气:“没想到最烦蠢货的鸣野剑主还有这麽循循善诱丶温文尔雅的模样,对待小情人还是亲儿子呐?”
陆登荷愧疚。
他完全可以作证,若非自己姓陆,是祁川陆氏的血脉,以老祖的性子,估计早把他当根萝卜随手种哪个犄角旮旯了。
陆引澈对这人的嘲讽置若罔闻,给陆登荷介绍:“他叫谢桥生,承啸宗掌门座下的关门弟子……嗯,他师父的门,似乎总也关不严实。也就是有个什麽十七八位关门弟子吧。”
谢桥生竟没反驳,只瞪了他一眼。
後者似想起了什麽有趣的事,继续道:“我记得以前去承啸宗串门,这小子总爱蹦出来找我约架。我哪好意思欺负小辈?尤其是他这种……”他故意拖长了调子,瞥了谢桥生一眼,“输不起就爱比划中指的,忒没意思。”
“谁是你小辈!”谢桥生果然被点炸,筷子一撂,怒目而视。
陆引澈一脸理所当然,摊手道:“你不是管风凌叫师叔麽?我跟他一辈儿,你自然矮我一头,叫声前辈也不亏你。”逻辑严密,无懈可击。
谢桥生辈分上吃了亏,只能梗着脖子强调:“我……我也是赢过你的!”
“嗯嗯,赢过赢过,怎麽没赢过。”陆引澈的语气敷衍得如同哄三岁稚童,尾音还带着点气人的上扬。
谢桥生气得“噌”地站起来就要撸袖子理论。
旁边的蓝衣剑修吓得魂飞魄散,死死拽住他胳膊:“师叔!使不得!师父再三叮嘱不可惹事!宗门经费查得紧,真没钱赔店家损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