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股子邪气味道虽明显,却只是与正道运行灵力的方式不同而如此命名,不见得沾了多少血腥因果。陆引澈怀里的七殊塔安安静静的,得亏晏衍书不是个散财童子,还能记得把这东西收回来。不过他没见到安灵灯,被晏衍书拿走了吗?
他没空细想这些东西,思考了一下偷听晚晚晚晚辈是不是有点不道德,他可不乐意做那种不尊重孩子的大家长,却见到门嘭地一声打开,气冲冲走出来一个模样儿霸道的女子,还在怒气冲冲回头往屋里放着狠话:“让你结婚你就结婚,与我就不行吗?家里的话你就这麽听,如此讲忠孝,却不讲道义,我的救命之恩你如何还?你家的老祖宗不是早就教过你了吗!”
嚯,不用偷听了。
陆引澈笑眯眯地对上那位女子的眼神:“不好意思,你说的那位老祖宗,该不会是我吧?”
女子懵了一下,显然不认得陆引澈,挂上狐疑的表情:“前辈是?”
听到外面的响动,屋里剩下的人,也就是陆登莲,转动着轮椅从门後出来。他的腿上盖着一块深蓝色的布,面容长得和陆登荷几乎一样,但是眼型要更狭长一些,也同样露出一副错愕的表情。
陆引澈今儿才报过一次名号,不要陆登荷帮忙介绍:“就是教导後人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那位嘛,哦不过,我要声明,挟恩求报是有条件的。一呢,本来就两情相悦,二呢,得跟我一样,有个厚脸皮。”
他倒不是故意嘲笑眼前这位女修,陆引澈不是会因为修道方式不同就随意歧视非同类者的卫道士,只是有些好奇这位关着门与陆登莲共处的救命恩人。
那女修比魏三少脑瓜子好用,闻言惊奇道:“鸣野剑主?您,您还活着!”
陆登荷感慨三声,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他真想去祖父那里看看魏三少的现状。不过以祖父对外的迂回话术,魏三少那脑瓜崩子估计还不一定就想明白了。还是先跟着老祖吧。
他的老祖点点头,摊开手说:“活着。”
女修回过神来,行了个礼:“晚辈东方裕,见过前辈,久仰了。”动作落落大方,瞧着还不错。
“东方烬是你什麽人?”
“东方真人是我伯祖父。”她回答道。
有些修真者在子息繁衍方面是不很在意的,什麽年纪结婚生子的都大有人在。陆引澈不清楚东方烬的家庭背景,左不过也是个大家族,有点什麽哥哥弟弟侄子侄女的很正常,就点点头,煞有介事地说:“哦,那有点麻烦。”
他指了指陆登莲,再指了指自己:“我跟你伯祖父是一辈的,你和他就差辈了。登荷,算算,差了多少?”
东方裕一眼就看出他说话的态度只是玩笑而已,并不是来拆散鸳鸯的恶人,当即上前,言辞诚恳:“还请前辈助我二人!登莲并不愿意与魏家女子成婚,我二人早就私定终身,原说好他回来就解除婚约,再向我家中提亲,只是出了变故,他受了伤,不愿拖累我,才有此变卦。”
陆登莲急道:“我没有!”
陆引澈不至于相信一个初见人的一面之词,也不置可否:“这样啊,那你刚才说的救命之恩又是怎麽一回事?”
开口回答的是陆登莲:“老祖,此事说来话长,晚辈不欲耽误您的时间。”
“我有的是时间,就上你屋里听听去?”陆引澈笑眯眯的。人在干坏事的时候不嫌累,人在听八卦的时候也不会嫌占的时间多,这可是骨子里流淌的规矩。“不过这位东方小姐,还是先请回吧,人太多,可不利于养伤。”
东方裕知道他这是在支走自己,态度如此冠冕堂皇,让她也不好非要留下,只又看了一眼陆登莲,叫他的名字,後者却避开东方裕的眼神,往屋中去。
这屋子不大宽敞,摆在外面的都是旧物,还有两口箱子像是刚擡回来临时搭在那里,还没收拾。陆登荷与陆登莲一母同胞,虽然亲近的时间不多,但早晚都会来看望兄长,对他屋里的摆设也熟悉,立即去煮茶泡茶了。
竟然一杯茶都没给救命恩人啊。
陆引澈先看了陆登莲的腿伤,撕裂的很严重,可能是毒素未曾清除干净的缘故,伤口愈合得很差,疼痛感绝不小,难怪这人面白如金纸,不叫疼,心性不错。陆引澈也认不出来那种毒,只觉得和自己见过的几种蛇毒相似,不敢肯定。再问陆登莲,却说他一踏入那里就被毒瘴迷了眼睛,随後便是下身剧痛,并不知道凶兽何种模样。
东方门下只意思意思给他治了治,现如今陆氏请来的大夫也只是尽力而为,开的那些药倒还不如回复丹药有用,陆引澈就把先前从卫奇那里顺过来能用的都给了他,治不好外伤,补一补灵力丶滋润静脉也是好事。
回头再叫卫奇来帮帮忙。
聊过正事,陆登荷才正襟危坐,欲要听兄长的八卦,从前也没听说一向有礼有节的兄长在外头还有这麽个老相好,嘿,还是师长的亲戚。哥,你也这麽想进步啊?
陆登莲却先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