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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为难 你记得是你招我的闻子川（第1页）

左右为难你记得，是你招我的，闻子川……

闻铎住在灯远南郊一个偏僻的农家小院里。

冷随提供的地址，连导航都找不到，得亏程斯宙会说本地话，才从附近居民的口里问到了地方。

闻子川满脸写着鄙视，他这渣爹从头到尾像只耗子一样，躲躲藏藏的，最危险丶最困难的事全指派程斯宙去做，简直可恨。

程斯宙拎着大包小包，还得擡头找门牌号。

他看得出闻子川的不情愿，临近院门的几步路，他几乎是拖着他在走。

冬气寒冷，院中唯有一株腊梅开得茂盛，越过墙头支出来，黄瓣晶莹，香气幽远。

“子川你看，那梅花开得多好！”程斯宙只得想办法哄哄他，来都来了，总要先把事情办了。

“梅花不是品性高洁的花吗？种在他院里，真是种讽刺！”闻子川恨屋及乌，对这儿的花花草草也喜欢不起来。

程斯宙敲开了门，闻铎倒是很热情，边说“稀客丶稀客”，边亲自烧水煮茶。

为怕小祖宗生气，程斯宙也没敢多客套，言简意赅地把最近找到的线索都告诉了闻铎。

“难为你了。”闻铎拎着壶，等程斯宙喝完一杯，又给他续上，“既然你们已经查到，‘天相’就是幕後黑手，那我也就不用隐藏身份了。”

“为什麽？”闻子川问，“难道你……？”

“我是‘天梁’。”闻铎目光镇定，“我是第二个加入南斗的人。”

“南斗”并不是一个团夥或者组织，而是互联网兴起後，由一群古玩爱好者组建的聊天群。

闻铎说，南斗成立的初衷是为了给古玩估价，每件东西的类型丶成色丶完整度都会对价格産生影响。

报价低了，卖方吃亏，报价高了，出不了手。

毕竟不是都有《浦郊二羊图》那样的好运气，遇见了非它不可的大金主，五个亿也要拿下。

“创立南斗的老大哥，也是群主‘天府’。我们最早在一个论坛里认识，彼此很欣赏，他说有些好货不方便公开，就想找几个懂行的，一起参谋参谋。”闻铎当时急于取得德斯坦的信任，坐稳掌眼的位置，也没怎麽多想，就加入了南斗。

“南斗里的六个人，您都认识吗？”程斯宙问。

“虽然古玩市场一直比较活跃，但在国内，古玩和文物，尤其是出土文物的边界比较模糊，国内贩卖文物也是违法的，所以南斗内部默认不自曝身份，只把它当成一个分享和交流的媒介。”

此前程斯宙对南斗的猜测有两个方向，但闻铎的说法，已经把“多人联合作案”这条排除了，神神秘秘的南斗，竟然只是个爱好者交流群。

“既然你们六个人能进入同一个群，总该有点共同之处吧？”闻子川问，“进群有条件吗？”

“有啊，要麽是华裔，要麽是中国人。”闻铎解释道，“群里一开始用英文交流，但有很多专有名词太难翻译。老大哥嫌麻烦，突然来了句中文，谁知大家都会，後来就默认用中文聊。”

“会说中文丶对古玩有兴趣就能进群，那南斗怎麽可能只有六个人，起码有六千人吧？”

“应该还有一个条件，但我不确定我猜得对不对。”

“什麽条件？”

“得有钱。”

闻铎最初是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的，但他观察过其他几个成员的发言，能够从说话风格和关注偏好上推测他们大概的身份。

比如，“天机”很关注器形是否流畅漂亮，对古玩价值的判断更偏向于审美方向，闻铎猜测他可能从事与美术有关的行业。

再比如，“天同”很关注套件是否残缺，而且他的话不多，也很严谨，只有涉及到“重量级”他才会冒出几句，闻铎猜测他可能有官方背景。

能在美术和古玩鉴赏两个领域都很有造诣的，必定非富即贵；有官方背景的更不用说，权力和金钱本就是二位一体的关系。

“闻先生，南斗成立了多久？你们是什麽时候入群的？”程斯宙换了个角度问。

“大概七八年吧。我记得那时候，论坛不太行了，很多爱好者都在转移阵地，我加入南斗後，其他几个应该是陆陆续续加入的。”

“天相呢？天相是什麽时候加入的？”闻子川听他说话慢悠悠的，急得抓心挠肝。

“嗯……记不太清了，好像是两年前。七杀也差不多是那个时候。”提到七杀，闻铎忽然笑了下，“除了天相，我想你们对七杀应该也有兴趣。”

“少卖关子，知道什麽就赶紧说！”闻子川对亲爹可是一点耐心都没有。

“我回国後才知道，最後一个加入南斗的七杀，竟然就是你的老板，魏经。”

“魏总？”闻子川有点意外，但仔细想想，也在情理之中，“魏总的确符合会说中文丶对古玩有兴趣，而且有钱。”

“魏总太热情了，群里随便聊了几句，他就对我很有兴趣，约我线下见面，鉴赏古玩。当时我刚好在计划回国，但国内人生地不熟，想着有魏总帮衬，总归要方便些。”

程斯宙问：“您和魏总可以转为私下联络，那群内其他人有没有可能也私下联络过？”

闻铎摇头：“这我就不知情了，但南斗的原则还是，尽量不要曝露身份。”

闻子川和程斯宙捋了捋思路，现在要锁定的，是“天相”的真实身份，一旦拿到实证，就可以通知警方抓人。

可南斗只是个爱好者交流群，天南地北什麽人都有，谨慎如张宏良，不可能在大原则是不曝露身份的前提下，主动和其他成员建立私交，那太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