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松风吃惊,瞧着小小一个猫头,抱在手里虽然的确沉甸甸,但贺松风怎麽都没想到居然这麽重了。
“kitty,你是一辆卡车。”
贺松风伸出一根手指,绕着kitty的尾巴和脑袋来回转圈圈,把kitty逗得团团转,无助地摔坐在桌上,肚子上的肥肉堆起来。
伊凡德的喉结上下动了好几次,他站着觉得尴尬,坐下又觉得椅子上长刺,总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于是伊凡德问:“你饿吗?”
贺松风逗猫的动作停下,目光移向一旁的伊凡德,轻轻点头。
伊凡德右手捏成拳头在左手掌心敲了一下,露出笑容,“刚好我前些日子刚好熬了一锅番茄肉酱,我去给你煮一碗面吃。”
伊凡德一走,贺松风脸上挂着的浅浅的笑立马收敛,变成面无表情的惨淡。
他单手撑着腮帮子,死气沉沉地注视着面前打滚卖萌的kitty。
“咪~”
kitty用脸颊去蹭贺松风的小臂,又绕一圈,让身体的左右面从脸到屁股都确保宠幸了贺松风。
贺松风的眉头拧起,他张开嘴,小声地欲言又止,一个“我”字後,便是一口毫无意义的叹气。
“咪咦~~”
kitty就像鼓励似的,又一次绕着贺松风转圈圈,这一次尾巴牢牢地环在贺松风的手臂上没松开。
贺松风再一次提了口气,他说:“我想说……”
但话到嘴边,他立刻咬住下嘴唇,把剩下的话全都咽了下去。
做不到……这太难了。
要说出那件事情,就必然要在脑子里将那件事情重演一遍。
…………
贺松风用力地吸了一口气,像溺水的人那样贪婪的吸气。
他的双手重重地捂在脸上,紧紧地闭上眼睛,陷入了无端端的极度恐惧里。
他的全身都在颤抖,全靠着从手指缝隙里汲取些微的氧气才没有晕过去。
“嗷——!!!”
kitty像个喇叭似的叫嚷起来,一声比一声高,说是惨叫也不为过。
贺松风从噩梦里猛地惊醒,一双惨淡的眸子无神地从指缝里看着面前毛茸茸的萌物,他分出一只手去抚摸,五根手指都深埋进厚实的毛发里,才稍微感受到现实的真实性,和他自己的存在感。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伊凡德是个很好很好的人,跟他说那件事是你最好的自救。”
贺松风一边机械到如同动物园刻板印象那样反复的摸猫,一边自言自语,安慰自己没有关系。
他说了很多遍“没关系”,直到胸腔里砰砰乱跳的心脏终于被安抚,他才壮起胆子把要说的话,以很小很小的声音,磕磕巴巴的讲出来:
“我丶我我我想跟你说一件事丶事事事情,关于我的事丶事情,我我丶我没有任何其他意思,更不是来博取你的同同丶同同同情,我只是想看看自己到底说丶说说丶说不说得出来。”
贺松风的结巴并不是每个字眼都结巴,他结结巴巴的字,都是他最紧张丶害怕的地方。
他太过于纠结他自己,纠结过去的这件事,也纠结这件事被伊凡德知道会怎样。
“嗷——!”
kitty依旧在尖叫,而且尾巴耸立得笔直。
一只宽大的手掌沉下来,按在kitty的头顶,轻轻拍了一下,“这是给你主人食用的。”
一碗热腾腾的意大利番茄肉酱面展示在贺松风眼前,kitty在伊凡德的手掌下,身子不动但眼珠子已经快跑进碗里面。
伊凡德赶紧坐到贺松风对面去,把kitty抱在自己腿上按住。
贺松风听到伊凡德的声音後,心脏又开始猛地跳起来,刚才好不容易理清楚的思绪,一下子就又缠成了一团毛线球,越解越堵得慌。
贺松风又一次打起退堂鼓,他安慰自己:好好吃饭,别想太多。
贺松风总是在自我安慰,所以他能给到自己的宽慰,早就在岁月的磋磨里,变得极其的稀薄。
他非但没有好好吃饭,反倒还越想越多,他甚至在想他在国内和他发生过关系的情人们,还有衆多网友都在看着他的色。情视频,一边羞辱他是表子,一边幻想他。
幸好,伊凡德的声音及时打断他痛苦的内耗。
“你刚刚跟kitty准备说什麽?我方便能听一下吗?就是……那些关于你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