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门缝,塞缪尔隐隐约约听到了几个关键词。
“我要,回国。”
“明天,机票。”
塞缪尔的脑袋里警铃炸响,他把手搭在门把上,下意识要去推门。
但他很快克制住,就算现在出去又有什麽用?贺松风要离开也不是他能拦得住的
塞缪尔想着,从地上爬了起来,重新贴在猫眼上看。
贺松风把Kitty抱了起来,“我很抱歉,我是个完全不负责任的人,救它的人不是我,养它的人也不是我,最後我要离开了,也只能是一个人走。”
贺松风不是没想过要带着Kitty一起走,只是带一个宠物跨国运输,危险程度高不说,贺松风要回国的计划也很容易被暴露。
他只有自己一个人静静离开,才是最保险的。
甚至,他要回国这件事,也只在离开的前一晚匆匆告知伊凡德一个人,仅此而已。
感谢对方这麽多天来的照顾,值得见上一面,亲口告知。
“那你等我一下。”
伊凡德说完转身往屋子里走去。
让贺松风没想到的是,伊凡德竟然也拿着戒指盒出来。
塞缪尔看见後,心直接漏了一拍,更要命是他看见贺松风没有拒绝,而是接下了戒指盒!
塞缪尔再顾不上去阴暗的窥看,也顾不上他和窦明旭丶伊凡德之间那段互相制衡的三角关系,他以最快的速度拿起手机给窦明旭拨去电话,把今天晚上他听见的,看见的事情添油加醋的给窦明旭说了好几遍,越说越吓人。
塞缪尔害怕窦明旭被贺松风训成了一条毫无威胁的狗,就像他一样,梳着个刺猬头,却只敢做着背後窥看丶视奸的事情。
“伊凡德跟贺松风求婚了,我清清楚楚看着伊凡德把戒指戴进贺松风的中指,贺松风他同意了!!!”
“他们两个的婚礼要在亚洲举办,他们明天出国肯定是要去见父母然後结婚,然後度蜜月!”
“那贺松风呢?他会不会不回来了?他们两个人会不会就在亚洲住下了?不行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巨大的信息量打了窦明旭一个措手不及。
半个小时前贺松风还跟他信誓旦旦保证明天轮到他,怎麽突然就变成明天和伊凡德回国结婚了???
那他准备的四十克拉钻戒算什麽?那他找贺松风要的保证又算什麽?!
窦明旭把电话挂了。
他浸在浴缸里,浴缸里的水从温热逐渐褪成冰凉,浴缸边撒了一地的烟头,整个房间都是灰茫茫的瘴气,熏得人胸膛发瘪,喘不过气来。
窦明旭眼下的乌青浓重,红血色就像麻绳一样将他的眼珠子勒紧,要把他勒死过去了。
“怎麽办好呢?”窦明旭自言自语,“该怎麽办呢?”
“…………”
窦明旭想到了一句话,恍然大悟的笑了出来,手头的烟已经烧到手指上,他想也没想烧在自己的心脏上。
“哈哈……Angel,你可真是个好主人。”
窦明旭想到了一句出自贺松风口中的话。
他坐起身,一池的水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出波涛骇浪,海浪翻腾拍打,泼出一阵阵剧烈的冷水打在腿上。
窦明旭走出浴缸,像被梦魇给迷着似的,神魂颠倒的默念着什麽。
“是你教我的……”
“是你教我的。”
“是你。”
“是你,是你……”
而猫眼那一边的故事还在继续。
伊凡德缓缓展开戒指盒,但里面却不是戒指,是一枚项链,项链的吊坠是一块沉甸甸的铁坨坨。
铁坨坨的中间向下凹去,是Kitty的鼻子形状,一个圆润的小三角。
同时,伊凡德把自己家门的备用钥匙摘下来,一并挂在上面,“恭喜你踏上新的人生,等你以後稳定下来,欢迎你随时看望Kitty。带他回家,回你的家,也是它的家。”
贺松风的鼻尖就像浸在柠檬液力一样,湿漉漉的,酸得人脸上攥成一团皱巴巴的面糊。
Kitty睁着一双大大亮亮的猫眼,贺松风的身形完全倒映在猫眼里,就连Kitty都在全神贯注的注目贺松风,看向它真正的主人。
就像他们初次见面的雨夜,Kitty也是这样躲在那里,眼巴巴地望着贺松风。
“我早就猜到你会离开这里,你不属于这里,这里也没有任何事丶任何人值得你留下来。”
伊凡德给了贺松风一个拥抱,朋友之间的拥抱,友好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