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赴雪直接抄底,从她筷子上抢走,当即就吃掉了。
“哇丶”气的宋眠哇哇大叫。
高秀有些头疼道:“跟孩子抢吃的?疯了!”
宋眠一本正经道:“我记得眠眠说过,小孩呢,未来还有无数吃好东西的机会,但我们这些老年人就不一样了,那叫吃一天少一天,多可怜呢。”
高秀黑线。
真是为了一口吃的,什麽话都敢说。
衆人嘻嘻哈哈地笑闹着,很快就吃完了。
这时,天色已经不早了。
谢逐玉耍赖,往客卧里面一躺,非说自己喝醉了。
文兰连忙给他送被褥,送脸盆,怕他住得不习惯,而宋赴雪扶额:“你的高枕软卧多好,来乡下睡稻草席吃苦。”
“我提前习惯一下。”谢逐玉浑然不怕。
他觉得,自己离住茅屋也不远了。
*
人不能说丧气话,避谶还是很重要的。
才过了没几日,给事中周生沛就上书,说是谢律之居心不良,早有反心。
迁任广东的谢律之又被一纸诏书给召回来,多方博弈之下,留他回乡养老。
于是——
宋眠早上一开门,就见门口蹲着个肤色黝黑的中年壮汉,她神色一利,顺手就拿起门後藏着的锄头,正要发飙,就见谢逐玉满脸疲惫地靠在墙角。
晨光微曦,早晨的霜很重。
谢逐玉见她望过来,露出个玩世不恭的笑容。
他唇角微翘,眼睛却往下看。
宋眠这才发现,他谢叔的眼睫毛又长又翘,挂着清晨的霜,打湿了之後,就像是哭过一样。
“逐玉叔,这位是……”
她这才打量着面色黝黑的壮汉。
吃的膀大腰圆,那胳膊快跟她腰一样粗,能看出来鼓鼓囊囊的肌肉形状。
一整个铁塔。
“我爹。”谢逐玉神色蔫哒哒的。
宋眠:哦。
回来的挺快啊,看来是路上一点都没耽搁,快马加鞭回来的。
“快进院子来。”宋眠连忙喊:“爹,逐玉叔和谢爷爷来了。”
她的记忆中,也有谢爷爷的影子,但很微弱,毕竟他常年镇守边关,要麽就在荡平倭寇,鲜少有机会在京中晃荡。
宋赴雪听见喊声,披着外衣就走出房门,一看是谢律之,上前纳首就拜。
“谢叔。”他叹气。
谢律之倒是笑着道:“你看这不挺好的,人还活着,我要把你家吃垮!”他笑呵呵地说着。
宋眠听他说话,觉得他还挺豁达。
宋赴雪连忙把衣服穿好,
这点动静一起,高秀也醒了,出来瞧见谢律之,眼眶就红了。
“好孩子,他们连你都不放过,真是天杀的。”
现在已经开始了倒宋行为,只要是跟宋准有过关联,统统都给你一抹到底,罢官抄家,随便选套餐。
高秀哭到不行。
谢律之反应平平,笑着道:“不妨事,大梁朝自有能人在。”
几人坐定後,宋眠连忙进竈房帮着文兰做饭,而陆晋书去打水,让爷俩好生洗漱一番。
她心里想着,确实江山代有才人出,但大梁朝气数已尽,宋准是最後一个,没咯。
谢逐玉洗漱过,换上宋赴雪的衣裳,而谢律之换上了俊生的衣裳。
“这棉衣穿着还挺舒服。”谢逐玉好奇地打量着。
谢律之点头。
在京中的儿子非常奢靡,都是穿最好的衣裳,但他在外面行军打仗,就没有这样好的条件了,能有个衣裳穿就不错了,他是穿过棉衣的。
“我的职位被一撸到底,说是给个恩典,不追究我的责任,让我回家荣养。”
谢律之坐在餐桌上,看着面前的菜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