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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宋眠睡醒,就见大家都在院子忙着,但顾忌着她在睡觉,动作都放得很轻。
“你醒了?”陆晋书第一个发现。
他招呼一声後,就连忙去给她倒茶喝,刚睡醒起来的时候,嘴巴里会觉得干,不舒服。
又去打水给她洗脸。
文兰正在一旁做鞋子,家里人多,宋眠和陆晋书要出门做生意,每天走很多路,这鞋子就特别费。
宋眠见她纳鞋底特别吃力,想了想,认真道:“我想着,拿我的鞋样子去,让别人帮着做,你也能省很多力,不必天天忙乱。”
她嘴巴说完,又觉得可能是文兰手里钱不够多的缘故。
有钱花的时候,谁都知道花钱,但是没钱花的时候,只能精打细算。
她索性回屋去把她的钱匣子抱出来,放在文兰跟前,笑着道:“也是我疏忽了,不曾想到这一茬,这些钱,放在你那,家里的衣裳啊鞋袜啊,你都找村里针线好的姑娘做,给他们钱,你也能歇歇。”
文兰看着满匣子的铜板,穿在一起,特别整齐,显然主人经常打理。
愿意把钱给她,是她没有想到的事。
虽然说家里不怎麽攒体己,但问题是,她说到底,是大房的人,而眠眠和宋赴雪这两个赚钱的主力,属于二房。
看似亲密,实则中间隔了一层。
“这怎麽好收?”她连连推辞。
宋眠笑眯眯道:“我整日里忙馅饼的事儿,已经没什麽精力,家里的一切,都得交给你,这没钱寸步难行,我把钱先给你。”
先前给的少,现在多给点。
文兰轻轻抚摸着钱匣子。
“卖鸡蛋糕的钱,你全部都给我了,这怎麽还能再收?”她连忙道。
宋眠笑眯眯道:“那个钱,是留着给宋池读书丶娶亲使的,这个钱,是花在公中的,不一样。”
文兰这才应下。
她心里感动,宋眠能瞧见她整天做事的付出,就十分难得。
“好,那我收下了。”她唇角微弯。
她当即就拿着花样子,去先前来做冬被的人家里去,当时谁的针线仔细又好,人有踏实,她心里都有数。
当初能够掌控偌大的宋府,如今几个村妇,自然不在话下。
“这是眠眠的鞋样子,她整天忙,这鞋都踩坏了多少双,想要穿得舒服,就得做踏实了,你先帮我做三双,纳一双鞋底给你二十文,针线和布,我们自己出。”
文兰看着面前的小妇人,神色郑重:“你上点心做,到底是眠眠穿,她见多识广,心中最有成见,非说要去买什麽牛筋底的,後来她又说,叫邻里跟着赚俩钱也好,还是穿千层底的。”
小妇人名唤秋菊,家底薄,她家男人是独子,父母年岁大了,就靠她男人赚钱,上有老下有小,她日子艰难。
她一番话,来回推拉,只听得小妇人连连点头。
“你放心就是。”她抿着唇,笑得腼腆:“保管做出来让眠眠没话说,穿了还想穿。”
文兰先给她五个铜板当定金,笑着道:“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尽早做好。”她说。
秋菊拉着她的手,连连感激,笑着道:“现在农闲,我肯定快快给你做出来。”
文兰笑了笑,补充了一句:“这质量最重要。”
让秋菊做宋眠的鞋子,又找了年长的妇人做陆晋书的鞋子。
至于冬靴,那得去镇上买皮靴才好过冬。
防水又保暖。
寻常的棉鞋,沾了水就容易起坨,不再保暖。